青霭没声音了,听动静却也没离开。
我趴在枕头上,咬着枕头,手指捏碎了床头一块木板。
夜深,我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门,看见青霭背靠门框坐在门口,脑袋低垂着——已经睡着了,小黄毛在她身旁蜷成一团。
我把青霭抱回房去放在床上,小黄毛也跟进去了,怯怯地看着我,远远站在角落。再回去时,飞上高处四下看了看,盯梢的已经走了。
第二天一早,董婵来了。
“枫哥……”董婵两眼红红,泪水在里头打转。
我已经彻底怕了她们这样子,先喝一口凉茶压压惊,道:“无事,我是断袖,我喜欢瀚王,嫁给他挺好的。”
董婵却不相信:“怎么可能,就算是断袖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他简直像只山上来的大毛猴子!”
脑海里闪过瀚王那毛茸茸长手长脚的样子,实在很难不觉得大毛猴子这形容贴切,一口凉茶险些喷出来。
“你不知道,其实我们断袖最喜欢这种样子的……”我胡编乱造,“男人喜欢男人么,自然是喜欢男人与女子的不同,像瀚王这种大高个子大胡子野人般的模样,在断袖里头实则是最受欢迎不过。”
最后还得贬一贬自己,“像枫哥我这样俊秀非凡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小白脸……反而在断袖里不是很吃香,根本不会有人喜欢,所以,瀚王娶我,我开心都来不及,占了大便宜了。”
董婵微微皱眉,似乎不甚理解:“是这样吗……”
我勾唇笑:“自然是这样,你与青霭不用嫁他,我也觅得良缘,如今这结局皆大欢喜,对大家都好。”
下午,边粥带了两个裁缝过来,给我量尺寸,要做婚服。
我站直,抬手配合,边粥在一旁恨恨地看着我。
“你们王爷呢?”我随口一问。
边粥咬牙:“被你打死了,你一嫁过去就得守寡!”
极好,听得我心里一阵舒爽。
离婚期还有六天,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我既还领着锦衣卫副千户的俸禄,少不得关心关心公事,上锦衣卫衙门去了一趟,查看那小报案子的进展。
却被告知已经结案了,我撂下这案子之后,接手的是茅迁,因这案子已直接升了百户。
那日那黑衣人轻功甚至在我之上,我很好奇,茅迁是怎么抓住他的,正好走的时候碰见他回来了,问了问。
“黑衣人我也遇见了,我追不上他。”茅迁道,“但是我把全城还在卖小报的贩子都关进了诏狱。”
我:“怎么都抓起来了?那线索不是断了?还是他们知道那黑衣人的真实身份?我去审审。”
茅迁伸手一拦:“不用去了,大人。”
我:“怎么?已经审出来了?”
茅迁:“没有审出来,不过……”
“不过那些小报贩子都已经死啦!”一位锦衣卫同僚从衙门里出来,“茅百户把十几个小报贩子押在闹市砍了头,他们背后是谁已然不重要,总之这么一来,京中无人再敢卖小报了。”
锦衣卫杀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这次被杀的只是一些手无寸铁的平民老百姓。
我不理解:“茅迁,大魏律没说卖小报是死罪,杀他们……有必要么?”
茅迁避开我的视线:“那些小报贩子整日四处贩卖印有谣言的小报,圣上……很困扰。”
我:“是皇上的意思?”
茅迁道:“不,是我想立功,自己做主杀的,小报一案拖了太久了,这些小报贩子太嚣张,屡教不改,屡禁不止。”
我:“里头有一个……年纪比青霭还小的少年,也……”
茅迁眼神飘忽,正要答,忽然衙门外又有一队锦衣卫办案回来了,乍一见我,十分惊讶。
里头一个千户笑着大声道:“卢千户,怎么还来衙门里?听说要嫁进瀚王府里去当王妃了?恭喜恭喜啊!以后不必再过这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了!”
“是王妃么?小的怎么听说是瀚王这次是纳妾?”一个小旗低声嘀咕,但我听见了。
那千户立时大声呵斥:“瞎说八道!卢千户长得这么俊美一表人才,武功又是锦衣卫里头第一!他还是中京城第一美人,是下凡的天仙!嫁给瀚王已是委屈了,怎么可能还会做妾?!你小子成日口没遮拦,平白惹卢千户不痛快,还不快给王妃跪下磕头认错?”
小旗连连点头,过来叫了一声“王妃”就要跪我。
我浑身冒火,手发抖,不知如何发作,一脚将他踹下台阶,转身快步走了。身后传来哄笑声。
茅迁追上我:“大人,有一事我忘记告诉你。”
我:“不想听,滚!”
茅迁低声道:“皇上病了,大人……”
我回身一脚踹在他腹部,将他踹得跪在地上捂住腹部佝偻起来:“我说,不想听,你听不懂?”
“大人,”他像块狗屁膏药,抓住我衣袍下摆,“皇上昨日头上被东明殿的琉璃瓦砸中了,后来又跳进护城河……”
我又踹了他一脚,咬牙:“老子让你闭嘴。”
茅迁嘴角流血,抓住我衣服的手却不撒手,口中也不停:“跳进护城河去捞你丢进去的刀……回去就起烧,现在人都烧迷糊了,你去看看他吧……大人,皇上喊你的名字,抱着杀气睡觉……”
第19章 皇后的位置,给你留着
我心里是不情愿来看董君白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来了,大抵是想来看他死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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