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
糟了,我心头一凛,急忙大喝一声:“都躲开!”
雁长飞第一个反应,将我抄起抱住就跳进了假山旁的池子里,紧接着十几瀚王府护卫如同下饺子般下进了水里。
心腹一声嘶吼,下一瞬,惊天动地的巨响从水面之上传来,池水震出波纹,无数火光冲上夜空,又如流星般坠落进池子里,伴着火光坠进来的还有无数大小石块。
在水下憋了会儿气,雁长飞忽然低头将嘴唇蹭过来,我猜到他是要渡些气给我,直接一肘杵在他胸口将他推了开去。
就是这一推,正好一块石头堪堪擦过他脸侧,砸中了我的额头,淡红血水在水下雾一般散开,雁长飞立马一手抱住我往池边划过去,找了个地方上岸。
轮椅在方才的爆炸里炸成了碎片,我只能坐在池边一块大石上,雁长飞一边给我包扎额头上伤口,一边听边洲说着假山的情况。
董婵的心腹已经炸死了,假山里边确实是密道入口,但现在已经被炸塌,一时半会儿恐怕清理不出来。
“最快要多久?”我问。
边洲:“最快也得半个时辰。”
我遥遥看着假山的所在,那块地方这会儿已经成了平地,满地碎石沾着血肉,火跃在上头映亮一池子水,雁长飞站在我身侧,没说话。
茅迁听到动静从外头进来了,一问情况,眉头立即皱起:“若是这密道出口在城外,半个时辰足够她们逃走了。”
雁长飞道:“劳烦茅百户去请指挥使大人的令,让锦衣卫的人出城去搜。”
茅迁沉默点了点头,转身快步出去。
边洲看看我,又看向雁长飞,道:“王爷,城内尚且寻不到公主踪迹,唯一知道公主去向的人又死了,出城去找怕也是难。”
雁长飞没回应边洲的话,而是吩咐道:“先去给卢千户找身干衣裳来。”
话音才落,我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边洲立马转身走了。
雁长飞眉头皱起,弯下腰来凑近我,我猝不及防身体一轻,整个人已经被他拦腰抱起,疑惑道:“你做什么?”
“先随便找间屋子让你暖和些。”
雁长飞抱着我朝最近的屋子刚迈出两步,忽然有一护卫带着人朝我们过来了:“王爷,千户,这女子说知道公主的去向。”
我定睛一看,认出来跟在护卫身边的年轻丫头正是青霭身边的丫鬟,她双眼通红,抽噎道:“卢大人,我,我想起来小姐和公主她们说话时,好像听到了河边两个字……”
我:“备车!出城!”
入夜后城内水路关闭,乘船是出不了城的,唯一可能是公主府密道通向城外,她们先从密道出了城,再去河边坐船。
马车飞驰,雁长飞在马车里用张毯子裹着我将我身上湿衣服换了下来,刚系好腰带,雁长飞扭头打了个惊天的喷嚏。
我看他身上滴着水的湿衣裳,道:“你自己也换身衣裳。”
雁长飞点点头,将身上湿衣服换了。
中京城外能通船的河只有济水河,锦衣卫五所出动,正骑着快马沿河搜人,秋夜冷风阵阵中,燃烧的火把将济水河描成一条火龙。
正撩着车帘看外边,边洲从前头策马回来了,喊道:“王爷,河上有船!”
我心下一紧,视线朝河面上搜寻,果然隐约在河面上看见了一艘船。
雁长飞立时掀帘下马车,要了匹马,翻身上去驱马过来,问我:“一道去?”
没了轮椅,和雁长飞一起行动势必会对他有所拖累,我摇摇头,见他一头卷发仍湿着,搭在肩上,随口说了声:“有劳王爷。”
雁长飞稍一愣,微微颔首,一拽缰绳掉头追上去。
马车追不上雁长飞,待得马车到岸边时,只见济水河中央一艘客船正快速往离开中京城的方向去,河里数名漠国护卫正往岸边游过来,还有一些锦衣卫则追着那船游过去。
“怎么回事?”我问一个留在岸边的护卫。
护卫回话道:“回千户,咱们没船,骑马追到这儿就追不上了,这船有古怪,方才咱们在岸边喊话,船既不靠岸,也无人应答,王爷便下令泅水追船,只是漠国人水性不大好,追不上那艘船,游到一半体力不支就都回来了。”
视线朝岸边一搜寻,没见着雁长飞,又问道:“你们王南风知我意爷人呢?”
“王爷也下河去了,”护卫皱眉,面上隐隐现出担忧之色,“漠国的人里,现下只有王爷一人……还未曾往回游。”
这一晚上雁长飞为找青霭忙前忙后,我内心自然多少对他有了些感激之情,然而此时却觉得他在添乱。
青霭在不在这艘船上还难说,有锦衣卫下水去追就行了,漠国人水性都不好,也不知道下去凑这热闹做什么,这要是把雁长飞搭进去了,青霭找回来我们兄妹俩也没命过安生日子了。
我回头叫住一个锦衣卫:“找几个水性好的锦衣卫下水去,瀚王……”
“哗啦——!”话未说完,河面上有什么东西突然冲出了水面。
我转头一看,正见夜色下河面中央一条湿淋淋的人影跃上了那艘客船,人影高大如山,踩得不大的客船一晃。
久没动静的客舱这会儿终于出来了五六个拿刀的黑衣人,齐齐动手向那人影砍去,那人影是个武学高手,空手夺了把刀,一盏茶的工夫不到,便听几声“扑通”,黑衣人们落下了水去。
“董婵,卢青蔼,出来!”
人影将刀钉在船板上,声音粗野而厚重。
“那是瀚王……”我身边的那个锦衣卫呢喃道,“漠国人水性向来比大魏人差,瀚王竟是第一个追上那艘船的。”
我无心去理会他的话,只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客船的舱门,舱门里烛火摇晃,不见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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