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仿佛嫌伤人不够狠似的,陈禾又道:“那什么……,前程似锦啊公主。”
用一种很理所当然的姿态,像是蓄谋已久。
人潮汹涌,声音混杂,可他俩之间却沉默了很久,就这么谁也不说话的僵持着。
机场很敞亮,明亮的灯光点缀着民航和无数旅人的归途与前路,可怎么都照不亮周牧一的侧脸。他眼神难以聚焦,喉间一哽,涌出让自己都无法忽视的酸涩。
这段时间周牧一隐约察觉过不对劲,他就说自己的人生怎么可能这样畅通无阻。按照以往的经验,太过走运接下来是要倒大霉的。
可为什么就不能平顺哪怕一次?
跋山涉水,盘算万千,到头来还是只有他自己在满目疮痍的现实里希冀一场荼靡绮丽的梦。
第63章 人情
那天的最后周牧一在乱哄哄的人群里问:“因为周肃光吗?因为我家的事?所以……”
周牧一还是那样,总把疑问句说得很平,像是单纯叙述,不需要对方回答就认定了。
但陈禾还是回答了,他说:“嗯,猜对了,那你能解决吗?”
周牧一不说话了。
陈禾坚硬得像是没有心,已然把话说绝,没有转还的余地,他蹲下身去捡被周牧一散落的登机牌,然后试图交到对方手中。
周牧一把他伸出的手打开了。
……
陈禾要晚几周开学,科大在距离新城不到六十公里的华港,走高速过路费是十五元,近,也就方便。
而朱鸣涛不一样,他在省外,大包小包的东西,他妈要送儿子去,朱鸣涛拒绝了,而是拉上陈禾给自己送行。
“你妈送不是挺好。”陈禾帮忙把东西搬上出租车的后备箱,然后猛地下拉。
“是挺好,但是自驾过去太累了,不想他们受这罪。”朱鸣涛上了车。
他们又得去C市了。
陈禾没坐过飞机,人生里也很少去机场,但近一年的时光里总要去那接人,送人。
朱鸣涛在陈禾面前十分松弛,他瘫在后座上,理所当然地要求陈禾给自己搬行李,还开他玩笑。只是陈禾好像没什么心情,心不在焉地往窗外望,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
“我们终于上大学了。”朱鸣涛道。
陈禾接了一句“是啊”。
“你这样我特想给递根烟过去。”朱鸣涛说:“不然配不上你这股萎靡劲儿。”
陈禾嗯了一声。
朱鸣涛又说:“真看不起你。”
陈禾没生气,但他知道朱鸣涛说的是什么事,没反驳。
车过了高速收费站,气流冲击车窗缝隙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朱鸣涛有些烦躁地把车窗关了。他不乐意看陈禾这样,十八岁,拼了那么多年刷了多少题才考上的牛逼大学,就应该狂妄自大点,哪怕是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虚幻理想呢?
结果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给谁看?
朱鸣涛想。
陈禾那边有电话打进来,他摸了半天才发现是在背包里,接通了。
“灵灵姐。”陈禾喊:“今天不做事吗?”
“诶,小禾。”灵灵的声音不大,像是偷着打的电话,“我们这边出了个事儿。”
陈禾眼睫颤了颤,抬手按着自己睛明穴,“你说。”
“是这样的,你家店里突然多了一笔钱,很厚,塑料袋装着……”灵灵说到这有些着急,“四万来块,是一个骑机车的男的丢店里的,那男的看样子四十来岁可能,也不确定……”
陈禾坐直了,一时无言,等着电话那边说下文。
“人一下就闪过去了,只把装钱的袋子扔进来……”
来路不正。
灵灵越说越着急,问是不是得报警。
有人急替他急了,陈禾就只能被迫冷静,他说自己就回来,可以尝试去调监控看看。
之前对面饭馆总发生客人电动车被盗的事件,也因此安了台监控,角度能拍到陈禾家店门口。
“怎么?”朱鸣涛问。
陈禾没回话,而是让司机稍微快点,他想赶紧送了朱鸣涛再自己回去。
“我问你话。”朱鸣涛扳住了陈禾的肩膀。
陈禾把灵灵在电话里说的转述了一遍,只是更冷静,更客观。
“师傅,先不去C市了,下个出口下高速,咱们走国道回新城。”朱鸣涛道:“钱您重新打表,我们都付。”
“你别,我自己回去就行。” 陈禾攀住驾驶座的椅子,“师傅您别听他的,照我们之前说的走。”
“我不用这么早去报道,本来也只是想早点去新城市玩一圈,这会儿有事了当然得处理事。”朱鸣涛道:“要真按电话里那个姐说的就不是小事儿了,钱要是干净你以为会从天上掉下来砸你家?”
不可否认,朱鸣涛说的没毛病,那钱多半有问题。
车从告诉路口下去了,国道车不算多,用不了多久又到新城的地界。
计程车里凉快,但充斥着一股受潮的味儿,陈禾短暂地又开了会儿窗透气,他心里有了猜测。
“你在想什么?”朱鸣涛在返程的路上问。
“在庆幸。”陈禾仰靠着,闭上眼,“还好这事儿发生在高考之后,不然跟周肃光的事撞一块我未必能考上科大。”
陈禾说得轻描淡写。
朱鸣涛却很不是滋味。
家里那店卷闸门半掩着,陈禾付了钱然后把朱鸣涛的行李搬出来。
“东西先暂时放我们店里,成吗?”陈禾看着行李问。
朱鸣涛说“可以”又说“去忙要紧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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