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旁边的陆卓评理:“陆兄弟你说这让不让人生气?”
陆卓没吭声,三人挤在花架下,看正堂里裴翊跟李劼说话,不知两人商定了什么,只听着裴翊答应了什么事,那人眼泪都激动地掉了出来。
又谈了一会儿,李劼告辞。裴翊把李劼送到门口,那李劼千恩万谢地走了,他转头就撞上院中直溜溜盯着他的六只眼睛,登时吓了一跳。
“怎么了?”裴翊发问。
姜二无奈:“又要管闲事?”
“你难道不知道我的诨名就叫爱管闲事吗?”
裴翊满不在意地答道,说完便关上院门径直回了东厢房。
姜二知道拦不住他的,便也随他去了。宋三虽觉得青州那帮人做了上不得台面的事,但对于帮助青州百姓这件事他是十分赞同的,自然也不会拦他。
两人各自散去了,只有半晌不说话的陆卓表情复杂地看着东厢,思虑了半晌,抬步向东厢走去。
走到东厢门口,陆卓伸手敲了敲房门,屋内的裴翊道了声请进,陆卓直接推开房门,进门就看见裴翊把衣服都翻出来扔在了榻上,正在一件件挑选。
见他进来,裴翊匆匆瞥了他一眼,随口问道。
“有事?”
见他在挑衣服,陆卓脚步顿了顿,低声说道:“有些话想跟将军说。”
他走到裴翊身边却没有说话,细细看了榻上的衣服半晌,突然伸手从其中挑出一件云黄色织金绣唐草纹的行衣在自己身上比划:“这件如何,好看又庄重,穿来见晋王正好。”
“你怎会知晓?!”裴翊吃惊。
陆卓笑了笑,把衣服递给他:“户部归晋王管,你既然要管这件闲事,自然是从晋王下手最快。”
裴翊看着他手上的衣服,看了许久方才伸手接过。
他的手紧紧捏在行衣上,几乎要在衣服上捏出个印子。
裴翊低头看着地面咬牙说道:“我和晋王……”
陆卓打断他:“我知道。”
裴翊讶然抬头。
陆卓斩钉截铁地说道:“将军人品贵重,是他配不上你。”
“人品贵重?”裴翊咬紧嘴唇,“全京城恐怕只有你会说这种话。”
“那看来全京城只有我一个长了眼。”
裴翊愣愣看他半晌,低声笑了起来,笑完又问他来找自己做什么。陆卓说起自己有事,今夜怕是不回来吃晚饭,请裴翊他们几人今晚自便。
裴翊还以为是什么事,点头说道:“难不成没你,我们就不吃饭了。”
陆卓笑了笑,道句‘不敢’,而后告辞往门外走去。
裴翊看着手上刚才陆卓挑出的衣服,又看了看散在榻上的衣服,原还想再犹豫一下。走到门口的陆卓突然回身走到他面前,指着他手上的行衣认真说道:“就穿这件吧,你穿浅黄色好看。”
说罢陆卓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楞愣看着他背影的裴翊,那件被裴翊视作登台戏服一样的行衣被他紧紧抓在手中,在此刻似乎生出了些不一样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老婆要去见情敌,还要穿他选的衣服!有人的头上好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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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日入时分,裴翊造访晋王府。
王府的下人将他请到花厅,一路上都在不住地偷偷打量他,心道这人怎么这么无耻,从前故意用情酒勾引晋王殿下,惹得殿下被陛下责罚,殿下已经不与他计较,现在他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
见领路的人面露鄙夷之色,裴翊不用猜也知他在想什么。只是他和晋王的事过了这么多年,谁对谁错早已经说不清楚了,他也没兴趣再去同谁争辩什么,便垂下眼眸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裴翊被带到花厅之时,晋王已经在此等候。
两人已经八年未见,此时再见面难免有些陌生之感,裴翊行礼时,特意打量了晋王几眼,见他长得比以往更加高大,气质也更加柔和,心中竟生出些许感慨。
说来真怪,八年过去,这人好像哪里都变了,又好像哪都没变。
晋王向他温和一笑:“从羽,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气。”
这伪君子的模样真是半点没变。裴翊心里嘀咕着,面上勾出一个笑容:“王爷说笑了。”
他努力不让自己的笑容带上嘲讽,不过从对面晋王的表情来看,他的努力可能不怎么成功。
晋王表情黯淡下来,沮丧道:“我知道八年前你离京之时我们之间尚有很多误会没有解决,但你须知我的心……”
实在不愿意听恶心话,裴翊打断他的忆往昔,直接开口说道:“王爷,裴翊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闻言,晋王失落地望着他,半晌叹息道:“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却不知是何事?”
裴翊便将青州赈灾银之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请他督促户部尽快筹集这笔赈灾银。晋王听了裴翊嘴里青州府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生活,亦眼含热泪,握紧拳头在桌上重重一锤,自责道:“百姓苦至这般地步,本王真恨不得以身代之。”
裴翊冷眼看他演这出大戏。
必还有个但是,裴翊凉凉想道。
果然立马就听见了晋王说:“但是……从羽实是不知,户部确实早就没钱了,这几年不是天灾就是人祸,塞北战事又是连年不断,安抚赈灾、军费粮饷处处都需要用钱,户部早就成了个空壳子——连年初陛下说要重修泖山的温泉行宫,户部都掏不出钱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现在青州灾情紧急,若户部账上还有钱,他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出打欠条这种事,实在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晋王唉声叹气,苦口婆心地劝裴翊别再掺和户部的事,先处理好与顾家的案子才是头等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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