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亭不管众人瞪目结舌的表情,甩袖就走。
回到房里,把门狠狠甩上。林鹤亭胸口剧烈起伏,眼底似火烧一样。
那人说戾气,莫不是在指桑骂槐?
孟女说他戾气重,幻城的九堂主也说他迟早生心魔。
林鹤亭咬牙忍笑,戾气重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林尽染给逼的?
他们什么都不懂,只会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他,却不想想把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谁!
林鹤亭怒不可遏的抓起桌上茶杯,不等摔下,余光瞥见琴案上摊开的史记。
孟女秘境一行记载,前前后后事无巨细,都被清楚且完整的记录在册。
林鹤亭还没看过,那本书应该是谢湘翻读一半留下的。
林鹤亭把书召来,一目十行的看。
在史记最后几页,有天机谷弟子走访民情,将随机挑选询问的人的评价写下来。
世人评之:邪医林尽染风华依旧,不负当世鬼才之名;霁光公子谢明烛风采更胜往昔,不负当代剑圣之誉。
世人评之:林家昔有郎才,惊才绝艳尔。
林鹤亭目眦尽裂,手指绞紧,将史书撕个粉碎!
什么叫“昔有郎才”?昔日有才子是吗,那现在的林家公子就不算郎才了吗?
好一番歌功颂德!
好一个捧高踩低!
“夫君?”谢湘推门,不等进屋就看见散落满地的碎纸,其中一片清楚写着“林尽染十日炼”一行字。
谢湘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当林鹤亭回过头来之时,只见他眼底猩红,眉间戾气堆积,谢湘心里咯噔一下:“鹤亭,你,你没事吧?”
林鹤亭坐下蒲团,幽幽说道:“倒数三页的世人评价,你有何见解?”
不等谢湘开口,林鹤亭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跟他们一样认为的,是吗?”
谢湘心里一痛,走到林鹤亭身边蹲下:“夫君,你不要再钻牛角尖了。”
“什么?”
“鹤亭,放过你自己吧好吗?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林鹤亭目光冰冷:“你在说什么?”
谢湘强忍住眼中的泪:“鹤亭,你如今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拥有了。你有父亲,有出身,有名列青云榜第二的才华,还有我,我求你看看眼前好吗?”
林鹤亭疾言厉色:“我有父亲有出身有地位还有你,这些本来就是我应得的,本就该属于我!”
“你拿这些理所当然属于我的东西,来劝我知足常乐,满足当下?”林鹤亭似笑非笑,“我原本还该拥有母亲不是吗?”
谢湘哑然。
“该有的母亲没了,而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的林尽染,偏偏活的逍遥自在。明明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如今却人人歌颂,奉如神明?”
“夫君……”
“史记上怎么说的?六年前的青城遭遇花妖下蛊虫,是林尽染和谢明烛力挽狂澜;六年前孟女恶灵大闹秘境,若秘境崩塌,青城也势必受到波及,遭受灭顶之灾。呵呵,”林鹤亭冷笑,“又是林尽染和谢明烛临危受命,扭转乾坤。”
林鹤亭深深看向谢湘,俊秀的五官逐渐扭曲:“林尽染麟凤芝兰,孚尹明达,袭林芳年的气节,承素练的风骨,反衬的我林鹤亭倒像个冒牌货,不配做林芳年和素练的儿子是吗?”
第115章 心里病了
谢湘心神颤抖, 含在眼底的一汪清泪并未流出,被她忍了回去。
她也没有心疼的朝丈夫扑过去,温言软语的安慰。她保持着跪坐的姿势, 眼也不眨的看着这个逐渐陌生的男子。
她心中那个斯文儒雅的明媚少年,何时变得这样面目全非?
“鹤亭。”她轻轻的说道,“你病了。”
林鹤亭目光一凝:“什么?”
谢湘一脸哀切的望着他:“你心里病了。”
究竟是何时病的呢?
曾经的他, 那样温柔腼腆, 那样通达谦和。
他满口的大道理,乍一听云里雾里, 被他耐着性子解说一番,便觉豁然开朗。
他是雅正廉方的皎皎君子,将四书五经背的滚瓜烂熟, 学以致用, 严以律己。
何时变了呢?
林鹤亭错愕的睁大眼睛:“湘儿, 你还是我的妻子吗?你话里话外口口声声都在替仇人说话, 反而指责我心理扭曲神志不清?”
谢湘痛心疾首的摇头:“夫君,这不怪林尽染, 也不怪你,始作俑者是魔尊, 一切悲剧都是魔尊导致的,你不该怨恨……”
“母债子偿!有什么不对!”林鹤亭失声厉喝。
谢湘难以置信的望着情绪失控的丈夫。
她这般劝说都没用,当真于事无补, 难以回头了吗?
“林鹤亭。”
别说婚后了, 即便是婚前她也没有连名带姓的叫过他。
林鹤亭微怔,就见美人入怀, 紧紧抱住他的腰。
谢湘轻声呢喃:“还记得五年前你重伤醒来, 说过什么吗?”
林鹤亭面露困惑。
“你说, ‘湘儿,此生有你,我别无所求了’,还记得吗?”谢湘将脸靠上林鹤亭的胸膛,“当初说的话,如今还作数吗?”
林鹤亭没说话。
谢湘苦涩的闭上眸子。
*
林尽染闭关半年,半年后前往乐游州,阿九早得到风声,在最大的酒家迎宾楼设宴款待。
只是除了唐济和吉祥,还有个不速之客。
阿九双臂抱胸,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拍打着臂膀:“阁主是来监视邪医的?”
“怎会。”黑凤凰一脸温良恭俭让,“小可只是奉命同行,保护少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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