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妖如被捏着心脏一般,绝望之际眼里迸射亮光。
“白黎大人这一拳,威力大增,一定能打赢!”
下空高声齐呼道,“再来!”
白黎拳头聚着血霜花,随着拳头冲出,气流呜咽作响。
这一拳破开寂不恹的防守,直逼他的腰侧。
寂不恹侧身抬臂挡拳,冷声逼问白黎:“现在不敬畏我了?”
白黎愣神片刻,他不能这样对恩人。
寂不恹是黑暗中第一道温暖的光,也是高不可攀的信仰。
他也不可能战胜寂不恹。
怎么可能赢得了?
心神动摇,破绽百出,一拳破开防守却被更狠地砸飞出去。
下空骚动响起,担忧,叹气,议论四起。
胆小的妖兽已经捂住眼睛,不敢再看斗场了。
“还是败了。”
“白黎大人,不要再坚持了。”
“对啊,他太强了,你打不赢的。”
白黎躺在血霜上,两眼睁大望着浩瀚夜空中的冷月。
他头晕目眩,四周似寂静无边际,耳边只有自己放大的呼吸喘气声;
他似看不见外物,余光中只有那道高大不可战胜的黑影。
不。
不是不可战胜的,他刚刚那一拳明明有机会让他受伤。
是他心底先给自己判了不可能,才导致了失败。
浑身的刺痛让白黎头脑麻痹,这段时间一直忽视的情绪猛然出笼。
他面对恩人为什么会这样?小心翼翼又胆怯试探。
他从来没觉得这种情绪有何不对,毕竟重生前的十五年里,他一直如此。
于是再次升起这种久违的情绪,他麻痹且十分熟悉地顺从。
还下意识忽略心底的压抑与拘束。
恩人就是他的神祇,理应接受他的顶礼膜拜。
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冒犯了恩人,让其不愉快。
渐渐的,只觉得相处是一种压力,是禁锢。
在恩人面前,他变得越来越谨慎,逐渐失去自我。
这种被忽视的念头像是被关押已久的猛兽,疯狂在白黎脑海中咆哮。
白黎心神摇晃,脑海里闪过他重生后的一幕幕画面。
出入秘境时的恐惧,无依无靠,后面一步步适应,甚至战胜了化蛇还有虎妖火麒麟。
他现在很强了,不再是以前逃避怯弱的杂役。
白黎视线中,月光被切割成碎片,那些黑暗的过往片段摇摇晃晃逐渐模糊。
白黎努力睁开眼皮,猩红的眼角微扬,嘴角因为疼痛颤抖不止。
他咬着牙,挣扎着起身。
“白黎大人又站起来了!”
“白黎大人放弃吧,不要再挨打了。”
青域也捏着拳头道:“寂不恹这么做,图什么?将白黎打的半死。”
白黎如一道月色,立在血色霜华上,单薄又纤长。
他缓缓抬眼,目光逐渐清明坚定。
他可以敬人,爱人,唯独不能畏人。
即使这个人是他追逐的巅峰也不能!
白黎再次闭眼,感受着风动间隙,随风起势,月华做链,沉静中一咔嚓声响,白黎的拳头再次聚起血色霜华。
寂不恹神色顿时严肃,周身气势更加凛冽,明显开始动真格的了。
这一次,寂不恹主动出击了。
两个人影交错勾拳,身形打的难分难解,速度力道无疑不是之前的几倍。
重重人影,结界中血气与霜华飞散,危险又诡异。
“小黎子这回能赢吗?”蜜娇担忧地满头大汗,紧紧捏着江心的手腕道。
江心摇头,“我看不出来,只是知道主人气势不同了。”
这时,有人惊呼一声,顿时揪住众妖的注意力了。
“快看!那黑影开始流血了。”
众妖定睛一看,果然,玄袍衣角正坠下一滴滴血珠,一片冷白的霜华上,血色夺目。
“白黎大人一定能赢这次!”
只有青域几个修为高的看得真切,寂不恹气势更高一筹。
而且那寂不恹身上的伤势明显不是白黎打的。
剑灵看着寂不恹玄袍颜色更加深沉了,那一滴滴血珠不断滚落,染红了脚下的白霜。
“哎,小树,你这看不明白吧,别以为是白黎伤到寂不恹的。”
青域也疑惑着寂不恹怎么就伤着了。
难道是暗疾复发?但那暗疾对寂不恹来说并不严重。
“寂不恹这是打在白黎身上,痛在他身上啊,啧啧,痴情种哦。”剑灵笑嘻嘻道,一点都不见担忧。
青域有些恍惚,“你是说,寂不恹将白黎身上的伤痛,也在自己身上复刻了一次?”
青域抬头盯着寂不恹的衣袍,一拳一动都溅出血珠,那玄色衣袍明显是被浸成了血衣。
他诧异微张着嘴角,半晌没想到措辞,只得甩出一句话:
“有病,疯了吧。”
视线中,白黎又摔飞出去了。
在众妖叹息郁色中,黑熊却目光越发有神,神色逐渐兴奋。
白黎一次次不断挑战,拳头虽不如寂不恹,但他是凶兽抗打耐力十足。
慢慢地,每次挥出的拳头威力越发饱满,原本生涩的拳法越发流畅。
而这,正好弥补了白黎实战不足的短缺。
这一场战斗,从月上中天到了破晓朦胧。
白黎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浑身看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肉。
心狠手辣如寂不恹,此时手指克制不地颤抖,他垂眸遮住眼底的心疼。
“还来吗?”声音嘶哑又温柔。
“再来。”白黎从喉咙中逼出低声,战意却越发高涨。
白黎身形摇晃,像是下一刻便散在这破晓晨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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