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
连着三个月劳累过度,军队的医师说他的信息素水平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波动,最近快到易感期,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不建议继续打抑制剂。
沈蕴还未成年,也只是刚和他登记,一切都不合时宜。
所以他并不准备把医师的话放在心上。
×
用餐的厅堂空间宽敞,漆红锃亮的长木桌中央摆放了鲜花和烛火,高脚杯盛着红酒。
等陆泽换完便装落座,女侍开始默默布菜。
沈蕴望向对坐的陆泽,上次两人一起用餐还是第一次见面,现在已是身份变换,心境都有些不同了。
他坐姿优雅,一举一动恰如分寸,说话时神情认真,显得有几分温柔:“我听父亲说再过不久是爷爷的生辰。”
陆泽抬眼看过来,慵懒地背靠在红木椅,薄唇微启:“是,他年龄大了,喜静,除本家人外不打算宴请。”
沈蕴能和陆泽促成这段姻缘,陆雁功不可没,可沈蕴到目前为止都还没见过陆雁,别说陆雁,陆泽的家人他都没见过。
那么陆泽爷爷生辰那天,就是他见家长那天。
真是莫大的惊喜。
陆泽时常在外奔走,于公来说起码和沈青时打过不下十次交道,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沈蕴几乎处于被动的位置。
他思衬几秒后开口:“我还没有想好送爷爷什么礼物。”
老人家的身份地位让人很难抉择,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识过,唯有投其所好才是最重要。
他主动开口提,陆泽便主动示意道:“收藏古玩是他平生热爱。”
小时候陆泽会花费时间精挑细选,当然,挑选的礼物都是他自认为对陆雁有用的,随着年龄渐长,有了清晰的意识,才知道爷爷喜欢收藏古玩。
字画、铜像、瓷器堆满一大间楼阁,老爷子十分热衷于向友人展示,以此满足为数不多的虚荣心。
自那以后,每年的贺礼都由严直承担,陆泽只负责当搬运工。
古玩沈蕴在行,此前边国进贡的时候他收到不少小玩意儿。
但他目光含了歉意,看起来有些为难:“不好意思,这方面我不太了解,想请你帮我做个参考。”
对方神情微恼,貌似自责,几缕碎发垂散在耳边,生出一股清雅的意味。
陆泽不动声色移开眼,应道:“可以,等过两天事情忙完。”
得到回应的沈蕴稍稍弯起眼,那双眼睛映着夜海上的星辰。
陆泽指尖不禁沿着杯壁摩挲。
沈蕴这个人宁静、清婉,和他见过的很多omega不同,比那些世家子女少了虚伪与高傲,又比寻常人家多了气质与坚韧,不随波逐流,也不自命不凡。
正因为如此,稍不注意,心就会放下戒备,平静的幽潭泛起几缕涟漪。
第12章 情书
用过晚饭,陆泽回书房办公,管家严直端了热茶上去。
“先生,沈先生住在二楼,您房间下方的位置。”
严直搁下杯具,退后一步告知道。
作为一位聪明的管家,眼观四方,耳听八方,陆家那些威望的长辈明显示意他促进两位新人培养感情,奈何沈先生进入陆家的第一天就提出搬进客房的要求,更奈何他是“帮凶”,一步错步步错。
陆泽抚弄手指上的蓝宝石,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道:“嗯,随他去。”
“欸是。”严直忽然觉得自己以后会很不好过,他停顿几秒继续说道:“据我三个月以来的观察,沈先生是一位很好的人,女侍工人都喜欢他。”
边说边瞧着陆泽的神色,干脆一鼓作气把话讲完:“沈先生性格比较柔和,从来不同别人争论,比起和朋友外出游玩,他更倾向于种花草,阅书籍。”
“母亲又和你说什么了?”陆泽挑起眉,语气里含了肯定。
严直干笑几声。
凌玥熙夫人说,儿媳真可怜,登记当天结婚伴侣就跑了,不孝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omega,让他别天天冷冰冰的,冻着那张脸,不然迟早要把人吓跑。吓跑了下半辈子就一个人过吧。
当然,严直不敢原话复述,他最多只敢编造一句:“夫人让您和沈先生相处的时候收敛一些气势。”
这话真没冤枉陆泽,他身居高位,作为兰溪最尊贵年轻的上将,十五岁就上了战场,十八岁立下功勋,此后数年由他带领的战役均为胜仗,部下对他十分信任,外星提起他都是畏惧。
这样的威名谁不敬佩,要是陆泽往那一站,面无表情,语气淡漠,那omega们绝对内心忐忑,恨不得离他八丈远。
都说知子如母,反过来也一样,不出意料母亲的原话应该毫不留情,陆泽半阖着眼缓缓开口:“知道了。”
严直思索几秒,又开始试图补救:“其实我倒觉得沈先生比较宽怀,心胸包容。”
陆泽不作声,散漫地挥挥手。
严直松口气,紧绷的身体缓和,连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
跟这一对母子打交道,寿命估计都得短几年。
沈蕴已经有好几天没去看自己种的花,闲的没事去了花房,葡萄跟到半路没了踪影。
他拿着剪刀挑选了一些桔梗和黄玫瑰,打算插到房间的花瓶里做摆设。
修剪掉多余的枝丫,直到顺眼为止,将手洗干净,抱着一大束花徐步回主楼。
夜晚天凉,风拂过来吹散他的头发,主宅廊道的灯都被点亮,纤瘦的影子映过凭栏。
三楼高大的alpha倚靠在窗棂,漫不经心收回视线。
余光中瞥见门被推开了些,以为是返回的严直,他看过去,却发现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毛茸茸的黄黑色。
原来是沈蕴养的那只狗。
葡萄不是单独来的,它嘴里还叼了一个物件。
晃悠悠地叼到陆泽跟前,扬起脑袋,尾巴能摇出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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