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打电话……”
谢引河丢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样子,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穿着警服的人过来问话,谢引河情绪失控地指着另一个方向。
井良微微侧身。
眼皮发沉,胸前裹着的纱布此刻也露出星星点点的红色,他想继续等着,身体却好似发出沉痛的哀嚎,歇斯底里求着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谢引河快步上前迎了一对中年夫妻。他挤出僵硬的笑容,拍着自己的胸膛。对面的两人却意外坚强,握上谢引河的手,什么也没说。
井良微微瞪大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谢引川的父母。
谢引川,不像父亲,五官的某些地方却很像母亲。
井良垂着眼皮,远远地看着谢引河的父母,却很难想象谢引川平时和父母相处时候的样子。
没提过吗,还是他没注意听。
走廊入了夜,安静的令人有些窒息。一声轻轻地咳嗽声,整个声控灯便亮起来,一直亮到顶头那盏红色的灯光上。
井良捂上腹部,止痛药应该过了时间。伤口处撕裂的痛楚像是在不断扩大,一点点夺取着他为数不多的清醒理智,像是啮齿动物缓慢地在伤口上行进出一道道血痕,男人闭了闭眼,硬生生咽下喉咙里反上来的腥气。
走廊尽头忽地有了动静。
井良急切地站起来,他迈了半步,又停下来,和那几人一起等待着门开启的瞬间。
出来的是个中年人,对方环视了一圈,点了点头。
男人看见谢引河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他如释重负地轻笑一声,血迹顺着嘴角啪嗒地滴在地上,下一刹那便失去了意识。
“先生!”
井良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病床前坐着个男人,翘着腿。
谢引河压住自己的怒火,心平静气地看着井良,他视线落在对方几乎被纱布包裹的身体,难免又皱了皱眉。
一杯水递到井良面前。
“介意讲一下谢引川是怎么受伤的吗?”
谢引河坐正,指了指门口站着的警服人员,他语调明显在强压着情绪“如果你能配合,对我们双方都是……”
“谢引川怎么样了?”
谢引河蓦地站起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井良。半晌才似笑非笑地挤出几个字,“井良先生,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井良偏过头,他听出谢引河的意思,如果他不配合,就没办法得到任何关于谢引川的消息。男人瞥了眼。不过看谢引河的状态,谢引川应该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聚众斗殴,他不小心卷进来了。”
井良斟酌用词,说的很慢。
谢引河冷着脸,他手上的短信在井良面前一晃而过。
“是吗,那你怎么解释这条短信中出现了你的名字。而谢引川接到短信后就从学校大会上请假,好几百个人可以给他作证,紧接着他就出了意外。”
男人嘴唇颤动。
他该想到,宁戈的手段。
但他没想到,谢引川会成为天平上另一端的筹码。
谢引河反复又问了两次,井良却半个字都没再说出来。
门口警服的人交谈后,谢引河又走进来,神色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井良。
“你还要把他害到什么地步。”
谢引河的声音有些说不出的绝望,“一次两次,谢引川只要出事,都是因为你。”他没等井良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他本来有最好的未来,他比我还要聪明,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谢引川从ICU推出来时,医生说钝器的铁屑进入了他的脑袋里,就算他好的像没事人一样,也会留下终身后遗症。”谢引河手指冰凉,“如果运气不好,再睁开眼,谢引川就是植物人,或者偏瘫一辈子。”
谢引河抬起头,声音难以掩盖的愤怒,“你到底还要把他害到什么地步!”
井良几次张了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什么也辩驳不了。
男人扭过头,发狠咬住了口腔内软肉,疼痛刺得明明要落下的眼泪又被眼睛消解不少。内疚感像是一把柔软的细绳,层层叠叠交织成不同的形状,环绕在男人的脖颈上,他被勒出血红的痕迹,满嘴浸出鲜血,也一声不吭。
窒息感的厚重包裹下终于漏出一个眼睛大的小孔,男人拼命地喘息着,他看见谢引川的哥哥,谢引川的父母,他看见自己。
他内疚,却不后悔。
“我会……去处理。”
谢引河走到门边时,忽地听见井良哑着嗓子说了这句。他嗤笑一声,疾步走到病床前,看着伤势很重面色苍白的男人,缓缓地说:“井良先生,我找人调查过你。”
井良神色划过一丝阴冷。
“不提你的璀璨过往。你名下唯一曾经拥有还以极低价卖出的房子,被谢引川买下来,他可能告诉你了。但他应该没说,那笔钱是我用来赞助他出国留学的费用。”
谢引河面露讥讽,“他说了吗,他要为你放弃自己唯一的机会。”
井良避开谢引河的目光,一言不发。
“算我求你……”谢引河站在门边,咬了咬牙,“放过谢引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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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虐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做了却只能看着事情发展的亲哥
第34章 三十四 他呼唤的名字
护士为难地看着这个面色苍白穿着病号服的男人。“特护病房如果不是亲属关系,我们是不能放行的。这样啊,你先回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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