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而一想,也无甚相关,就算被人拾得,便道白天里看望坤华时遗失了便是。
心下倒是格外惦念坤华,回味昨夜,越发觉得,坤华甘愿被他蹂躏着对待,是极不对劲的。
应付了太学里那些老夫子的日常讲义,白朗得闲便赶往凝月轩,果不其然,坤华对外称自己忽染风寒,卧床养病。可不曾想,他未将萱儿留在近旁,却是着小凡进出寝屋,照料他饮食起居。
白朗追问萱儿:“坤华他连本王都不见么?”
萱儿为难道:“殿下特意交代……尤其、尤其不愿见到太子殿下。”
白朗登时火大,进而一想,便又觉歉疚,那“病”既是他搞出来的,他又一完事便穿上裤子逃了,坤华虽嘴上不说,心里定是怨他的。
萱儿道:“殿下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是不肯见我们,以往他若是病了,都是我照顾他的,现下他只让一个不知底细的外人……”
“我这个不知底细的外人,却是最适合照料坤华身子的。”
小凡端着个铜盆,正从坤华房里走出,故意抬高声音打断了萱儿的话,骇得萱儿张着嘴不知所措,白朗一时也怔住了。
白朗有些晃神,心道,那一身红衣,倒是极配他的。
小凡却又像没事人一般,很讲礼数地向白朗请安,又似指使自己的丫鬟般,极不客气地将手中盆子推到萱儿怀中,“去,将污水倒了。”
萱儿被一个奴儿如此差遣,难免面露不悦,却见那盘中竟是半盆血水,骇得失声叫了起来:“血!殿下这、这是哪里出血?!”
小凡掩口一笑,吊梢眼斜瞟白朗一瞬,便又收回,对萱儿道:“哎,坤华哥哥兴许是身子不舒服,便带着心烦气郁,适才将一个茶杯打碎,扎伤了手,我已为他……”又意味深长地看向白朗,窘得太子殿下不由得干咳了一声,“我已为他处理好伤处了。”
萱儿忧心地询问了些伤口深不深之类的话,又冲着紧闭的房门大喊:“殿下,萱儿进来看看您可好?”
小凡不悦地皱眉:“萱儿姐姐是嫌我手脚不麻利,伺候不好哥哥么?那好,我给您开开门,您自己去瞧。”
说着,便欲转身推门,却被白朗拦了。
“小哥莫气,萱儿也是关心则乱,不是故意冒犯!”白朗又转向萱儿,故作镇定道,“劳烦这位姐姐为坤华烹制些补血固元的药膳,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坤华近身的事,就由本王和小凡来做吧。”
好歹是打发走了萱儿,白朗硬着头皮面对小凡,羞窘道:“多谢小哥代我照顾坤华,他、他伤得可重?”
小凡掩口轻笑,遂又叹息道:“殿下也忒……罢了,风流人物,性情中人嘛。”
白朗忙追问:“坤华他可曾怪我?”
小凡摇头,白朗松了口气,却听小凡续道:“坤华哥哥非但不曾说过怪罪殿下的话,反而是极欣慰的,说是‘再也不欠他的了’。”
白朗惊疑,眉峰紧锁:“他、他这么说的?”
小凡点头,却在此时,自坤华寝屋传来“咚咚”的敲击声,白朗大惊,急向门口冲去,却被小凡惊惶拦下:“殿下莫去!”
“坤华,我来了,我来看看你!”白朗不理小凡拦阻,急向门里冲,却在手才搭上门框时,小凡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白朗惊疑回头,小凡肃然道:“殿下,坤华哥哥救过我命,我便在这里替他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哥哥清雅高贵,绝不愿委身于人,却先是受王贵妃骚扰,又险些被皇帝霸占,继而再惹上弑君这莫须有的罪名,非海棠夫人献身不得逃出火炕。哥哥早已恨透了你们白家,他昨晚之所以任殿下随便,就是为了报答殿下您的搭救之恩,从此便与你白家再无瓜葛!”
白朗不信:“坤华,你当真这么想吗?”遂又要推门。
小凡忽而起身,先他一步冲进房门,穿过床边层层帷帐,斜坐榻上,以帷帐做遮掩,将袖中藏着的短剑取出,抵在坤华的腹部。
“坤华哥哥,您别这么拧了,见见太子又何妨?”
口中是极忧心的语气,眼神却戾气大射,将短剑向坤华的皮肉里刺入些许,伤口登时渗出血来。
坤华大惊,闷声呻吟,口中巾帕便被小凡取出,小凡狠狠地瞪着他,小声道:“就算你不惧死,你若忤逆我,我便让白朗也不得好死!”
坤华早已领教过小凡的狠毒,紧要关头他便不得不信,遂颤抖着声音,违心喊道:“你快走吧,我……我不想见你。”
白朗闻言便一脚踏进房门,小凡从坤华枕下抽出一柄扇子,那是他昨夜偷窥二人亲热后,到潭边怅怀时拾得的,几个大步走到门口,将那扇子双手捧着示予白朗。
“殿下,这是坤华哥哥代我交与您的,哥哥他伤得极重,心情不好,您就别再刺激他了!”
白朗一见那扇子,再回想坤华昨夜自贱为奴、任人施虐的种种反常,便信了所谓的“报答”、“再不相欠”之说,想来,坤华这便是与他决裂了。
白朗蔫头耷脑,最后冲着屋内道声:“对不住你了,好好将养吧。”
也不去接小凡手里的扇子,悻悻然便走了。
小凡见白朗走远,便磨着牙,恶狠狠地冲回坤华榻前,不由分说便掴了坤华一个耳光,吼道:“叫你不准出声,你适才险些坏了我的计谋!”
坤华被这一巴掌震得不轻,嘴角流出血来,他盯着小凡,幽怨道:“你的计谋,就是令白朗误会昨晚那一切,都是我的报恩?”
小凡瞪着眼吼:“不断了你和他的旧情,你怎好乖乖地上别人的床?”
坤华大惊:“你……你到底想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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