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会有很多人附和。
裴慕西并不打算做附和的那一个,本想就这么直接把手机放下,但不知道苏锦清是不是近几年心智成熟了些,早已没把她放在眼里,在艾特所有分享人的时候也没把她漏了,而是见她没回复还特地将她艾特了出来:
【苏锦清】:@凉风西西西西呢?
她和苏锦清是同班同学。
说是闹得不愉快而结束,她又自觉只是年少时的小事,这几年没联系,自然也不应该一直挂在心上。
显得她多在乎这个人似的。
可她们也实在不应该是,能让现在的南广艺术馆副馆长主动邀请她寒暄吃饭的关系。
况且要是真的去了这顿饭,她估计也吃不下。
裴慕西打字的手几乎没停顿,直接在群里回复:
「不去,谢谢。」
然后就把手机扔在桌上,再也没点进消息列表。
她不是不懂成人世界的那套礼数,只是觉得不应该用在她不想相处的人身上。
要是南悦斯在就又会说她了。
经过了几年时间沉淀,还是拗着小孩脾气。
她这么想着,又翻看了漫画的结局,心情好上了些,偶然瞥见在阳台边上放着的那盆绣球花。
过了花期的绣球花只剩下些枝叶,前几天被她拿出来在阳台上晒太阳,这会精神奕奕。
仔细一想,这盆绣球花自买来已经过了□□年。
还存活得这么好,也真算得上是个奇迹。
夏糖真的将它照料得很好。裴慕西一边低着头观察着绣球花的状态,一边这么想着。
包括她在裴斯云家里放着的那盆。
估计也一直都是夏糖照料着。
她说是交换游戏。
她说是养花比赛。
于是夏糖就相信。
果然小孩比大人纯粹,连这样的鬼话也相信了这么久。
-
午饭后,裴慕西简单打扮了一下,估摸着自己的顺序,踏着午后三四点的阳光出了门。
今天天气依旧很好。
她心情也跟着很好,于是真的没打车,而是直接走到巴士站,决定坐巴士赶往南广大学。
巴士上位置很空,这几年流行坐地铁,于是等待时间长的巴士也就成为了年轻人的下下之选。
上面只零散坐着几个慢悠悠聊天的老太老头。
用着白话,声音不大,语速缓慢。
裴慕西坐在最后排,轻阖眼皮,这些零零散散的话便伴着从车窗外飘来的热风,一起涌到耳朵边上。
有些惬意。
她这么想着,便睁开眼往车窗外看。
十月份的南广市仍然夹杂着几分炎热,刮进来的风是热的,路边一排排的椰树张开硕大的树叶,搂住天边软软绵绵的白云,看起来生动又醒目。
就像是夏糖看的那本《起风了》里的那种风格的插画,风吹绿叶,连云朵都在缓缓游动。
这世界上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心灵感应。
以一种惊喜的方式出现在眼前。
就比如现在。
裴慕西想到了夏糖,于是就有一个少女闯进了她所视范围之内。
浅绿色卫衣牛仔裤帆布鞋,背着粉丝电吉他包,在路边小跑着,路过路边停放着的轿车,和骑行道上飞驰而过的自行车。
卷曲柔软的黑茶色发丝在背后飞扬,树影在她柔软的轮廓上晃晃悠悠,斑驳光影漂亮又通透。
这世上总有一种人。
光是站在那里,光是出现在人的视野里,就能让人感知到她身上蓬勃的生命力,以及生动又明亮的情绪。
是夏糖。裴慕西迟钝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盯着看了几秒,有些恍惚。
却觉得这样的景象有些过分生动。
不知道是蓝天白云在被风追着奔跑。
还是少女在这幅治愈插画里流动。
或者是她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蠢蠢欲动的奇迹,能以一己之力,将她视野里所看到的一切,变成治愈童话的一个奇迹。
这仿佛是一个悖论。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理科生,不懂逻辑学和数学。
所以她此刻能推导出的结论有且仅有一个——她得下车。
裴慕西想到这点,盯着夏糖在路边奔跑的背影,匆匆从座位上站起来,那些飘荡在耳边的细碎话语倏地变成了她听不懂的话。
她看着在视野范围内变得越来越小的夏糖,匆促地按下下车铃。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提醒她,
“冇到站呐,靓女。”
夏糖没看到她,车辆接着拐了个弯。
于是那个浅绿色的小点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裴慕西回过神来,却发现刚刚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个老头老太正盯着她看,目光和善又热情,
“等阵先,即刻到下一站。”
她松开攥住下车铃的手,朝他们笑笑,低着声音,
“好,多谢。”
裴慕西坐回到原先的座位,才发现自己的包还在座位上挂着,刚刚急着想下车,于是连包都没来得及拿。
幸好没下车。
其实也没什么好急的,想必夏糖也是有什么急事才会在路上背着琴跑,可能和今天要去另一个校区的社团表演有关。
她这么想着,于是从被丢下的包里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想发过去,可又顿了顿。
也许夏糖正处于慌乱的情况。
她是不是不该打扰她。
裴慕西想到这点,于是把打好的字又从对话框里删去,将手机重新放回包里。
喉咙里那阵燥热感又涌了上来,灼得嗓子有些疼。
想着等会分享会还得讲这么多话。
她蹙着眉心拿起包里放着的保温杯,喝了一口里面的凉茶。
意外的是。
放在保温杯里的凉茶,似乎没家里喝得那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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