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糖会。
裴慕西有些好笑地想着,便问她,
“夏糖,你是不是喝不了酒?”
夏糖歪头看她,毫不心虚地否认,“没有啊,还好吧。”
“噢……”裴慕西拖长语调,点了点头,语气笃定,
“那就是不能喝。”
“才不是。 ”夏糖强烈否认,可声音实在太轻,没能实现强调的语气,反而因为喝完酒吹久了风,语速有些缓慢。
“只是酒不好喝,太苦了。”
她发表着孩子气的评价。
倒也没错。
孩童时期觉得所有的酒都是苦的,就像裴慕西以前也从未觉得酒好喝过,但是后来,当生活里的苦痛让人麻木的时候,酒就变成甜的了。
如果可以的话。
还是不要觉得酒是甜的比较好。
裴慕西凝视着夏糖,轻笑一声,说,
“希望你永远都觉得酒是苦的。”
“嗯呐。”夏糖点了点头,又望了过来,耳朵尖尖越来越红,卷翘的睫毛垂了垂,眸子里的碎光在流动。
“苦的话要不要吃糖?”裴慕西问。
“啊?”夏糖有些疑惑,似乎是没反应过来。
裴慕西笑了笑,从自己兜里掏出几颗话梅糖,递过去,“刚刚买酒的时候看到了,顺便就买了。”
“嗯?”夏糖有些惊讶,拿了一颗过去,“这个糖,好久没见过了,怎么这里还在卖?”
裴慕西顿了顿,垂下眼,
“对,没想到这里还在卖,正好看到,就买了。”
她这么说着。
倏地眼前出现了一颗被剥开的话梅糖,糖果安安静静地躺在包装袋里,仿佛只要她张嘴就可以吃到。
她愣住。
夏糖又往前伸了伸,无声地催促着。
对峙几秒。
裴慕西认输地低下头,将糖果咬进嘴里。
话梅清香瞬间卷入口腔,将酒精的大部分苦味驱散开来,揉杂在一起,莫名显得糖果更甜。
看她吃进去了,夏糖就又把糖纸卷好,扔进自己的垃圾袋里,然后从她手里又拿了一颗自己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鼓着腮帮子,甜津津地抿着。
摇头晃脑。
不用说话,裴慕西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许是在想:还是糖比较好吃。
“姐姐,我可以抱抱你吗?”夏糖突然蹦出一句。
裴慕西怔住,这可和她所设想的不一致。
她无法分辨出夏糖的这句,和刚刚问的那句“接吻是真的能上瘾吗”是不是一个意思,属于醉语。
亦或者是,喝醉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她又看到夏糖轻轻动了动唇,将口腔里的糖果滚到另一边,像是在倒数着“三二一”。
下一秒夏糖闭上了眼睛,就在她面前。
一阵风裹了过来。
怀里塞进了一个人,头搭在她的肩上,呼吸放轻着。
紧密的拥抱。
柔软手搭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搂住她。
发丝在脸颊边飞扬,缠绕,起舞。
“我刚刚,刚刚数了三秒,姐姐你没有回应,所以我,我就当你默认了。”
轻软的嗓音递到耳边,伴着缱绻放慢的呼吸,夹杂着淡淡的酒精香味、菠萝啤的甜味和话梅糖的清香。
是甜的。
整个人都是
灼热而温暖,像是夏日清晨初始的太阳,耀在人身上,暖暖的,让人想晒完了正面晒背面。
让她想起以前去露营的时候,偶尔也会带着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的夏糖一起去,她们三个并排躺在暖洋洋的太阳下。
她躺在中间,南悦斯在旁边滚来滚去撒欢,有时候还会滚到某个角落边边和她女朋友明思曼打电话。这时候夏糖就在另一边乖乖躺着,双手放在两侧。
有时候她背对着夏糖,夏糖就会在她背上写字,让她猜这是什么字,猜对了就拍两下,猜错了就一边咯咯咯地笑,一边“啪啪”地重重拍三下。
就像那时惬意的感觉。
现在也是如此,夏糖卷曲的发丝拂过她脸颊,柔软而温暖的身躯支撑着她,美好而自在。
裴慕西久久没有说话。
也许是她并不想破坏这分平静。
也没有推开夏糖。
这没什么。
只是一个支撑性质的拥抱。
就像以前一样。
不知道抱了多久,海风缱绻地吹在脸上,轻拂过她们这个旁若无人的拥抱。
她听到夏糖终于发出声音,在她耳朵边上,被海风揉进去几分心疼和难过,
“姐姐,你好像变瘦了很多。”
“我记得我以前抱你的时候,中间不会有这么大空的,但现在我抱着你的时候,轻而易举地就把你抱在怀里了,让我觉着你很瘦,像变成小孩了似的。”
要是说这话的人是周湛。
裴慕西会说,哦,那太好了,可能是我最近减肥成功了。
但说这话的是夏糖。
裴慕西莫名就没法继续用这样避重就轻的语气答。
兴许是喝了酒。
裴慕西也有了几分感性,被夏糖的语气所感染,她拍了拍夏糖的背,放轻了声音,
“是你长大了,夏糖。”
-
回去的路上。
裴慕西觉得自己一直在走神。
送夏糖上出租车之后,打了专车把自己的自行车和自己运回去之后,到了那个空荡荡却仍然永远亮着盏昏暗小灯的双层独栋之后。
她有些无所事事。
时间还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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