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雨皱眉看他,心想:我都给你挑完了!
洛登装作没看见,把黑窗帘塞给他大哥:“哥,你挂这个吧!”
拉泽笑着接过灰窗帘儿说:“qiuko你真会挑,这仨颜色都是我们喜欢的!”
“哦,你们喜欢就好。”萧暮雨心想:原来洛登喜欢蓝色,拉泽喜欢灰色呀!
但实际上,不是洛登喜欢蓝色,也不是拉泽喜欢灰色,是他们想把最适合嘉措的颜色留出来。大哥已经为他们付出的太多了。
嘉措低声说了句:“喜欢。”拿着黑窗帘儿上楼了。
洛登拉着萧暮雨的手进厨房,架锅烧油。萧暮雨过了26年米虫生活,从不下厨房,他妈让他做饭,他总拿“君子远庖厨”之类话的搪塞他妈。在宿舍顶多给自己煮个泡面,心情好了放个鸡蛋,再多就不会做了。
拉泽拿了盆稀奇古怪的面团儿给他,就像教他开车时那样,温柔的嗓音耐心地教他:“qiuko,油冒烟了就是开了,你看现在就冒烟了。”
萧暮雨点头。
“现在,把面放锅里,别着急,慢慢放。”
萧暮雨扔锅里个面团儿,油溅出来了!拉泽抱着他挡油,笑着说:“宝贝你别太心急了,慢慢放。”
“哎呦我没下过厨房,上来就做个过油的,这不是挑战高难度吗!”
洛登看油温高,把油锅火熄了:“什么都不会,笨死啦!”
萧暮雨刚想跟他对骂,拉泽又给他递了个面团儿:“宝贝,再试一次吧。”
就像他教他开车那样,再试一次吧。
萧暮雨刚开始是被拉泽的美貌蛊惑,之后又深陷他的温柔总觉着拉泽是可靠的,现在他对拉泽的信任是无条件的完全交付的。
拉泽对他说:他的分享不是背叛,他依然深爱着他。萧暮雨相信他。
他们的感情没有裂痕,只是萧暮雨的心碎成两瓣儿了。
萧暮雨觉着这样对拉泽或者洛登都不公平,爱一个人,必定希望那个人是完整的,全身心投入的。他这样,又算什么呢?
洛登塞了个面团给他,起锅烧油。萧暮雨看着锅里又冒烟了,慢慢把面团放进去。
油锅里噼里啪啦的,卡塞炸好飘起来了,萧暮雨捞出自己的第一个作品,不知道该分给谁。
只有一个,要分给谁呢?
“还愣着干什么,继续做卡塞啊!”洛登催他。
“哦。”萧暮雨摸索出要领,一连炸了一大盆卡塞。
拉泽笑着说:“这不做的挺好吗。”
洛登捡了几个好看的,装盘子上楼了。
不一会儿,嘉措跟洛登一起下楼,四人围着桌子吃晚餐。
哈达挂在屋里亮堂堂的,一桌儿小吃稀奇古怪的,兄弟仨一筷子吃这个,一筷子夹那个,桌子上的每样东西都吃到了,每样东西都没吃光。
他们一直这样,都想着为彼此留点儿。
“你们这样吃东西,在我们那是要被骂的!”萧暮雨夹了最后一块牛肉塞满嘴,含糊不清道:“我们提倡光盘行动!”
“哈哈,你们这文化可真有意思呀!”拉泽给他倒了碗酥油茶。
洛登嚼着鸡翅膀瞪他:“还光盘儿呢,吃的跟小猫儿似的,能抢到啥!”
萧暮雨掰掉另外一只鸡翅膀嘟囔:“那不也没饿死吗!”
是啊,他在这里没饿着,没受过委屈。他吃的少,吃的慢,他们总给他送吃的。粥只做一份给他,牛奶煮一壶是他的,他们给了他好多的“仅此一份”,却从未想过要对等的。
他真是傻透了,才会想卡塞炸出来的第一个要给谁。现在他知道了:第一个无论给谁,他们都不会吃的。
他们要的是对等的爱,却从未想过要切割他。他们要完整的他。
可是他的根不在这里啊。
“我……”萧暮雨嚼着卡塞不知如何开口。元旦佳节阖家团圆,他想家。
嘉措吃了口酥酪糕,淡淡道:“快过春节了吧。”
大哥你这话题起的妙啊,正好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呢!
萧暮雨点头接过话:“我们春节很热闹的,会放鞭炮,吃饺子,串门儿。我……”
洛登说:“我们也是。”
萧暮雨想说:我回去过完春节,再回来陪你们好吗?可是他回来除了陪着他们还能做什么呢?他需要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自己正常的人际社交。在这里陪着他们,就都没了。
他还是想走的,但是他舍不得,这回他舍不得走了。
“春运机票贵,拉泽你提前给他订机票吧。”嘉措的嗓音一直很低,沉重的,压抑的嗓音。以至于萧暮雨分不清嘉措什么时候是真的“沉重、压抑”。
拉泽说:“好。”
萧暮雨垂眸不说话,他不敢看他们。拉泽送走过他一次,这要送他第二次了。上次他就没给过他承诺,这次……
拉泽搅着酥油茶,洛登又开始抽烟了。萧暮雨抬头,他们都不看他。
嘉措收了洛登的烟,洛登干掉拉泽的酥油茶,拉泽看着萧暮雨轻轻地问了句:“你走了,还会回来吗?”
萧暮雨看着桌子不说话。
洛登烦躁地又要点烟,嘉措把他打火机收走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饭桌儿上第一次这么安静。
终于,嘉措开口了,他问萧暮雨:“想看看冬天的九寨吗?”
萧暮雨想起,之前一对儿情侣入住时问他冬天的九寨好玩吗,他说不知道。
临走前,再去一趟九寨吧。毕竟,这场旅途是从九寨开始的,有始有终,也挺好的。
萧暮雨说:“想。”
嘉措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低沉的嗓音还是淡淡的,他看着萧暮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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