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刚刚他听到了,就在四目相对前的那一秒,他听到了。
任冬迎坐进车里角落,闭上眼睛,战栗着呼出一口长气。
男人背着他,用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语调说:
“不是因为愧疚。”
“只是爱你。你要知道。”
是丛星泽对于昨晚的答话。
第39章
病房之中,警察做完笔录,站了起来,“那后续案件有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
任冬迎半靠在病床床头,手掌和小腿都包上了厚厚的纱布。陈阳起身送警察出去,他刚才一直忍着没有说话,杨阅阅明白他追出去是想把要知道的细节搞清楚,于是便没有跟着出去。
任冬迎正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发呆。他从回来以后便时常这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终于从那种虚空中回到现实,就发现杨阅阅在看他。
其实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眼神,但是任冬迎下意识就觉得,他好像是有话想对自己说。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因为杨阅阅最后什么也没说,过了会儿,陈阳就回来了。
陈阳是个有话直说,有问题就直问的性子。
他已经知道了绑架任冬迎的人是谁,但是他搞不懂的是:“丛星泽为什么会自己去救你?”
“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差吗?”
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丛星泽在房车上推倒他还嘲讽的恶劣行为上。
“你现在必须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我。”陈阳板着脸说。
他终于按耐不住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没办法再顾及着任冬迎的情绪什么都不管不问。
任冬迎知道自己这次瞒不过去,就简单把当初想要出国的原因,以及这次的绑架事件串联起来给他说了一下。
“那个陆之远怎么这么恶心啊,操!”陈阳气的脏话都爆出来,“他妈的这种社会的败类竟然还和我们上一个大学……”
杨阅阅按住他的肩膀,堵住了他即将说出口的更多×&%¥#的话。
陈阳气的还算没有失去理智,他问:“那这两次都是丛星泽救了你?他为什么要帮你,你们关系不是不好吗?”
话题核心兜兜转转,又绕回这一方面。
陈阳皱着眉:“他当年从陆之远手中救下你,后来呢?”
任冬迎刚刚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缄口不言的模样,再联想到当时他出国前异常的状态。不能和别人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碰到同性的触碰会僵硬,会紧张,还有怎么问都问不出来的原因。陈阳皱起眉头,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陈阳毕竟开酒吧这么多年,暗处那些助兴的东西他虽然没用过,但不可能不懂。
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半晌才哑着嗓子道:“陆之远给你下的药,是那种药?”
“所以丛星泽把你带走后,你们……”
任冬迎垂着头,靠在床头一言未发。
默认了。
被最好的朋友知道这样肮脏的事情,他难堪地闭上了眼睛,睫毛微微颤抖。
“是他逼你的?是不是?”
陈阳几乎暴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不是。”任冬迎说,“当时我吃了药,很难受,也不太清醒。”
他自嘲地说:“这么一想,还是他帮了我。”
他抛却自尊,把长久压抑在内心最羞耻不堪的东西暴露出来,他甚至都在发抖,脸色白的像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一般,但神情看上去却依旧平静。
“后来我就出国了,本来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可是丛星泽不放过他。
他以一种和六年前截然不同的姿态重新回到他的周围,不再强硬,却还是让任冬迎躲不掉,逃不掉。
他说,我爱你,哥。
他说,不是因为愧疚,只是爱你。
你要知道。
心口传来阵阵痉挛,心悸的厉害。任冬迎下意识捂上胸口,一伸手,却在胸口处摸到一块木质的吊坠。
他的动作一顿。
当年那块长久戴着的木牌已经被他收起来多年了,现在这个是从哪里来的,谁给他带上的,显而易见。
身上多了一样不是他的东西,任冬迎竟这才发觉,而他却丝毫没有觉得陌生,仿佛这吊坠天生就该和他融为一体。
陈阳半天才平复好心情,他红着眼眶,问:“那你们现在要怎么办。”
任冬迎无意识地在被子里勾着那根吊坠的绳子,感觉到手心温和的木质感,像是在做某种决定。
半晌,他低声道:“我想跟过去的自己和解。”
.
将近夏末,天气不再那么炎热,很寻常的一天,任冬迎出院的半个月后,他正式向医院递交了辞呈。
谢圆圆知道后很震惊及不舍,连着追问了他好几天,难过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一直问他为什么。
“我实习期还没过呢你就要走了。”她吸了吸鼻子,“我下个月就要去ICU了,你走了,以后我被骂了都找不到人安慰了。”
任冬迎弯了弯唇,温声道:“可以给我打电话。”
“不要。”谢圆圆红着眼眶,“你又不是我男朋友。除非你愿意……”
她抬头看了一眼任冬迎的表情,又抿着嘴把剩下的话收回去了,“算了,我还是要去找一个很爱很爱我的人当男朋友。”
任冬迎失笑,片刻后面色认真地说:“你一定会幸福的。”
不过医院最后并没有直接让他辞职,经过讨论后,知道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们决定先让任冬迎告假,时间不限,让他可以出去散散心,消除被绑架带来的负面影响,然后到时候再回医院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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