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以后才发现,除了李二狗外,旁边竟然还有几个形态各异的神兽,看样子大约是几百岁,还属于幼年期,但都是极其稀少而强力的种族,即使是在他们那个年代,能见这些神兽一面都是可以吹半辈子的事,而现在,却足足有九只坐在这里吃烤红薯!
“红薯和窑鸡都好了,不要抢,都有都有。”李二狗推了窑子,从里面取出烤红薯与荷叶包裹的窑鸡,一一分给神兽们。
李二狗本打算分到最后再把自己那份给颜如玉,谁知其中一只羽毛如火焰那般明亮的鸟先一步将手上的烤红薯分过去,嘹亮的嗓音被它压得只剩气音,但还是带着空灵的神性,以及不明显的怜悯与威胁,“你就是季老师带回来的新同学吧,给你,吃了以后就当没见过我们。”
颜如玉捧着红薯疑惑,为什么大家好像都在提防季明希?
按照他从未出错的感知来看,这位曦阳山的山神应当是属于善的阵营才对,但是一路走来,大家好像都不想让季明希知道他们的存在。
学校还没有探查完,他与李二狗和神兽们道了别,离开这里,远远地还听见李二狗充满敬意的声音:“我们继续刚才的故事,当年曦阳山山神在洛州救了一只奄奄一息的红色小鸟……”
“是火凤鸟啦,爷爷你传道的时候不会一直都说我是红色小鸟吧!”
“……这些故事都是听来的,山神没和我说过,爷爷也不知道,以后改以后改。”
“真是的,山神怎么对自己的事情一点儿也不上心,当年我被救的时候夜华山的山神庙都好威风了,我们曦阳山的庙破得跟什么一样,我跟他提建议他还笑着说不用,信仰于他无用,呸,我看他就是不思进取耽于人间烟火,明明以他的功德加上信仰直接就能成神了,当了神就不会死了呜呜呜。”
颜如玉回头看了一眼,那火凤鸟眼泪正大滴落下,在黑夜中如无根而起的篝火,刺目而绚烂,下一秒,那如火的泪珠便被另一只神兽给按了下去,恶狠狠地威胁道:“前几天的季老师在操场上的安全教育白偷听了?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你哭一场,这菜地一烧,咱们明天就要被季老师给捉出来咯。”
火凤鸟打了个哭嗝,果真把那眼泪给憋了回去。
颜如玉:……
他有些看不懂这些神兽了。
火凤鸟的难过是真的,对曦阳山山神的爱是真的,然而对季老师的害怕也是真的。
之后每去一个地方,就能刷新一次他对妖的看法,但无一例外的是,大家都很友好,不但没有对他进行攻击,反而会给他塞各种好东西。
他揣着礼物回到宿舍,看到宿舍门口也放着几袋零食,里面有一张诡异得可爱的欢迎卡片,底下署名是未来的同学们。
颜如玉拿着这些回到屋里,往桌上哗啦一放,便堆满了整张桌子。
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但他喜欢。
他走到卧室里,把被何金宝踢到床下的杯子重新给他盖上,自言自语道:“我帮你看过了,这个学校很好,有人也有妖,还有神兽,大家都相处得很好,没有打架,和你以前想要的环境一样,如果当年春生山神没有陨落,夭夭没死,你们永安派所在的妖牢山,肯定也是这副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字触发了噩梦,何金宝忽然皱起眉头,一副痛苦的样子。
颜如玉粗糙的指尖轻按他的眉心,说:“反正你也不记得了,我们就把这里当家吧。”
然而何金宝的眉头没有丝毫缓解,反而越来越痛苦,颜如玉也觉得浑身难受,原先被季明希压制净化的戾气似乎又从血液深处冒出。
这不对劲。
他忍着狂躁感受情绪的来源,视线透过窗子定格在远处的大门口。
有不速之客到来。
他将门窗关紧,一跃从六楼跳了下去,一路狂奔来到门口,此时的门外,站着两个双眼呆滞的年轻人,他们身后有一大片黑色的阴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正机械地拍打学校大门。
“嘎吱——”老旧的大门缓慢打开,两个年轻人肢体僵硬地走了进来,手脚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比丧尸还要诡异。
看到站着一个没有头却能活动的人,两人非但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反而咧开了嘴。
左边穿着玄色道袍的男人桀桀笑了起来,“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正愁怎么去找你呢,没想到这就撞上了,看来天道果真是眷顾我的。”
恨意与戾气在颜如玉的心底蔓延,他只是想和他的道侣过上平静的生活,为什么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他。
“永安战神颜如玉,踏地碎石挥拳震山,传说近神之体都承受不住你的全力一击,也不知道被抽取了那么多年的神力,有没有退步。”
穿着道袍的男人每说一句,颜如玉体内的戾气便多了一分。
这不对劲。
他暴躁地握紧拳头,让指甲嵌入肉中,用疼痛逼自己保持理智。
那两人身上的黑气越发浓重,化为黑色长蛇盘踞其身,右边穿着T恤的男子也开了口,声音却与刚才的一样:“怎么不动手呢,难不成当年的战神已经化为了走地鸡,啊啊,我怎么忘了,当年你被割了头的时候,就不是战神了啊,靠道侣才活下来的孬种,就继续回家找道侣去吧,只可惜当年那位高山上的雪莲,被你这个垃圾拽进了深渊里,滚上污泥,失去了成神的机会。”
字字如刀,割在颜如玉的心上,那些他试图掩盖的太平,那些他原谅不了自己的过去,全部被重新剖开,理智也开始消散,有一个声音在叫他动手。
杀两个人,对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依稀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动手。
“嗡——”身后传来刀剑震颤的声音,一个身影从虚空中出现,眨眼间剑已落下,刚才还在嘲讽的那两人话还在嘴边,便倒了下去。
浓重的黑气被简荒的剑斩离身躯,消散了大半,只剩一丝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黑蛇在往外钻,但怎么也钻不出学校的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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