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快速从旁边端来一碗药,行走途中,一枚翠绿的圆形雕花玉佩从怀里掉了出来,摔作两半,小男孩直接愣在了原地,不敢去看自己娘亲的脸。
“咳咳咳……”
年轻妇人被气得不轻,望着自己的孩子不由悲从中来,她伤心儿子去偷盗,更伤心的却是因为自己的拖累,若不是她病了,绵延病榻多年,她的孩子也不会在该上学堂的年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母亲的泪水显然让男孩无力再反驳,他将药碗放在桌上,然后一言不发地跪下,良久后才出声:“娘,孩儿错了!”
“把昨日余大婶拿来的绣活给娘好不好,再把东西还给人家,咱们以后别这样了。”
“好……”
秋云尘暗叹一声,他也没办法去问这样一个孩子的罪。
就当他准备敲门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秋云尘一个闪身,退到拐角处的一根柱子后,看向来人。
他不免暗自想到——明明是来拿回玉佩的,为何现在像个贼?不过他到底是未往前踏出一步。
来人身姿飘逸,一身雪衣在微风中摇曳。最显眼的是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庞,艳丽胜过女子,眉目间却英气逼人,不会让人错认他的性别。
单说容貌,秋云尘自愧不如。
那人走近破屋,停在大门前,眼睛直直看向秋云尘躲藏的角落:“谁在那儿?”
秋云尘对自己藏匿气息的本事最为自得,如今却被人轻易看破,没想到这人不仅容貌绝顶,武功怕是也不弱。
事到如今也没了躲藏的必要,他从角落里走出去,迎上那人有些冰冷的目光。
外面的响动自然惊扰到了屋内的两人,小男孩在母亲的示意下,透过门缝看向屋外。
等看清来人是谁之后,他惊喜地推开大门,喊了一声:“薛哥哥!”
正准备跑出来时,被一声喝住:“别出来!”
这时小男孩才发现屋子外面站着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他当然认识,前不久他才从这个人腰间偷了一枚很值钱的玉佩,他趁着人多的时候下手,没想到还是被追过来了。
很明显,这个看起来像个贵公子的年轻男人,和薛哥哥一样,是个会武功的江湖人士。
这样的人他惹不起。
好在今天有薛哥哥在,小男孩脑袋一缩,不说话了。
对面那人看清秋云尘后,伸手作出邀请的姿势,“阁下既然是为我而来,还请不要伤及无辜,不如找个空旷的地方比试?”
这话让秋云尘一怔,他只是为了玉佩而跟着小男孩来到这里的。于是他直言:“这屋里的孩子拿了我的玉佩,我是过来讨要的,并没有别的目的。”
偷这个字,秋云尘还是没有说出口。
对面那人明显有些不相信,他将秋云尘从头打量到尾,才道:“也是,阁下看起来不像是那些为了钱财不要命的江湖人。”
这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了,秋云尘听得多了,反而不再在意,“可我的确是个江湖人士。”
“哦?”对面那人仔仔细细打量了秋云尘一番,最后轻笑道:“那阁下定不会为了万两白银和逍遥门鉴宝阁的上宾待遇专门来到此处。”
万两白银,鉴宝阁上宾……
话说到这,秋云尘哪里还不知道对面那人的身份。
原来这就是盗了逍遥门宝物然后出逃的弟子——薛淮玉。
和秋云尘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悬赏令散布在逍遥门整个地界,既是出逃,被江湖人围追堵截,怎么说也是狼狈不堪,眼前这人却和狼狈二字丝毫扯不上关系。
秋云尘对这个人,和他盗出的宝物,兴趣甚浓,“钱财我不缺,名利亦是如此,我只想拿回我的玉佩。”
薛淮玉皱了皱眉,对着屋内问道:“小宝,你真的拿了别人的玉佩?”
半晌后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快,还回去!”
听了母亲和薛哥哥的话,方小宝低垂着头,把手上紧握着的玉佩交到了他的薛哥哥手上。
断成两半的玉佩,痕迹很新,方小宝小声道歉:“我把玉佩摔了,对不起……”
“这话你不该对我说。”
方小宝悄悄看了眼秋云尘,小步走到秋云尘前,把玉佩递上,“对不起……”
微微颤抖的手臂和腿,显示出他的害怕,他知道他赔不起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玉佩。
秋云尘倒是无甚想法,玉佩不过是个信物,他拿回放进衣袖,“无妨。”
方小宝偷偷松了口气。
“小宝,把这包药拿进去吧。”薛淮玉招呼方小宝过去,把手上拎着的药包给他,示意他进屋,然后慢慢靠近秋云尘,“我看这枚玉佩浑体通透,触手温润,想必是个极好的物件,裂了可惜,不如拿去附近的玉器房修补,银子我出。”
瘦长的身影遮住了微弱的亮光,秋云尘只闻到了一阵不知名的花香,萦绕在鼻尖。
手上的玉佩已经残缺,只是不好向给他玉佩的段叔叔交差,对此地并不熟悉的秋云尘还是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玉器房离小巷很远,还需绕过横贯小城的河流和大片商铺屋舍。江湖中的势力相互制衡,互不干扰,各自划地而居,唯有聚器门,势力渗透到整个江湖,皆因其只产各种刀剑玉器,品质精良,是武林中人的武器首选之地。
当然,也是江湖中最富裕的门派。
现在已接近亥时,小城中的人都聚集在城中心的庆典上,所以他们路上并未见到几个人,街道两侧的灯火照亮了脚下的青石板路。
南方的天儿可比武林盟暖和多了,哪怕是接近深夜,也没有彻骨的寒气,只有微风打着卷儿,将树叶吹得摇摇晃晃。
5/89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