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看着看着,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原本能看懂的那些字突然变得不清楚,变得认也认不得。
"你,"温砚喉咙间"呜"了一声,难以自抑地哽咽道:"你都什么时候准备的啊……"
"这两天。"顾凛川勾着下巴抬起温砚的脸,被泪水糊得满眼心疼,动作轻柔地给他抹眼泪,无奈轻叹:"怎么又哭。"
"我就哭,我忍不住。"温砚抬起两只爪子扒开顾凛川的手,然后抽抽噎噎擦眼泪。
他也不想动不动就哭,可泪腺就是发达,眼泪就是控制不住。
温砚甚至感觉自己在顾凛川面前都快哭成习惯了,眼睛红红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顾凛川手被拍开也不生气,在一旁给他递纸巾等他发泄,一边还得轻声细语地哄着。
温砚在一声声"好了好了,没事了"的温柔嗓音中抹小一会儿眼泪,心里那股激动复杂的情绪才平复一点。
他真的很开心,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喜极而泣的感觉。
顾凛川见状又递他一张纸,看着温砚擤好了鼻涕,才低声问:"这回好点了?”
"…都怪你。"温砚瓮声瓮气地说,鼻尖红红,嗓子都哭得有点哑。
顾凛川几乎是哭笑不得,顺着他:"怪我怪我。”
温砚反而不好意思了,手指折了折纸张的边角,"你怎么知道我想去学校的啊。"
他没和顾凛川说过自己想去学校的事,之前在奶茶店见沈跃的时候,温砚很羡慕那些人,觉得他们正在自由自在地度过人生中最美好的几年。
其实没指望顾凛川能帮忙的,温砚连这件事都没和顾凛川提过一句。
他本来都想好了,等和顾凛川的协议终止,他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去学习去参加成人高考,去读大学,去学自己喜欢的东西。
把那些上辈子都没机会和没来得及做的、想做的事都尝试一遍。
可顾凛川今天直接把机会送到他眼前了,甚至还把一切后顾之忧都处理好了。
真的很难不感动。
温砚再一次从顾凛川这个面冷心热的人身上体会到了令人心动的魔力。
顾凛川目光沉了下,没解释原因,只说:"就是知道。"
"啊?哦。"温砚没追着问,他知道顾凛川肯定会有自己的手段。
"那我就是要去读高三了?"温砚依旧有点想都不敢想地说,手指轻轻摸着那几张薄薄的的纸,恍如做梦似的。
顾凛川"嗯"了声,又蹙眉问:"之前学的都还记得?"
温砚眨了下眼,轻声说:"记得。"
穿过来之前他虽然没有去过学校,但他说想读书学习,爸爸妈妈就让他学,最好的老师被一对一请到家里来教他。
温砚那时候学的很认真,老师经常夸他,高中的知识都学完到现在也不过隔了不到一年,他努努力还是能捡起来的。
"就是太久没接触了,"温砚咬了下嘴唇,还是有点顾虑地说:"如果成绩不好的话,我能请家教吗?"
"家教?"顾凛川轻讽一声,"有用?"
"那我……"温砚见顾凛川盯着自己看,很快反应过来,小小地"喔"了一声,从善如流地改口:“家教肯定没有我们顾总厉害!所以到时候可以请顾总教教我嘛?"
还撒娇。
顾凛川面上不显,内心却十分受用地点了下头,"嗯。"
温砚心里偷笑,他觉得顾凛川实在太好懂了,只要夸夸就好了。
“那顾老师,我什么时候去学校啊?”他眼角眉梢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眨巴着大眼睛问。
“叫我什么?”顾凛川抬了下眉,深深看他:“没听清楚。”
“顾凛川。”温砚嘴巴甜甜:“顾总,顾老师~我什么时候能去学校呀?”
顾凛川抬眸盯着温砚的小嘴看了一儿。
他很好奇温砚嘴巴上面是不是抹了蜜,不然怎么说什么话都这么好听?
还是就只会嘴甜哄他?
“一周后。”顾凛川定了定神,说:“东西都给你备好了,你把人准备好就行。”
“这么好!”
温砚再一次被他的事无巨细感动得一塌糊涂,目光有点怜爱地看向顾凛川略显疲惫的脸,“你这几天这么忙是因为这个吗?”
难怪早出晚归的呢。
温砚感动又心疼,就差像平时顾凛川对他那样上去摸摸脑袋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顾凛川顿了下,说:“不全是。”
两天前他就收到了手底下人发来的资料,详尽深挖之后的,关于温砚和温玉卓的全部过往,他们之间的种种纠葛,以及温玉卓做过的各种肮脏事。
温砚被陷害退学,去温家的公司被污蔑,被传各种谣言,被各种打压欺辱,逼得连退路都没有……每一件事里面都有温玉卓的参与。
包括温砚背后的那道鱼鳍形状的疤。
那是三四年前,温玉卓逼着还没成年的温砚在一群人面前喝酒。温砚不喝,他就把酒瓶摔到了温砚身后,碎掉的玻璃碴崩到了温砚背上,才留下的。
然后就是温砚被诬陷喝酒打架,被勒令退学。
如此种种,一字一句在资料上被写的清清楚楚。
顾凛川看得眼睛冒火。
他第一次不顾形象地在公司发怒,胸腔被极速烧起的烈火燎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刺痛一片,根本遏制不住。
等强行冷静下来后,他就立刻着手准备两件事。
第一就是让温砚继续读书。该经历的手续不能跳过,只是凭借人脉缩短点时间。
何况温砚本来就没犯过什么错。
错都是温玉卓犯下的,而犯错的人还在好好念着大学,好好地接触着温氏公司的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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