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听到贺敬尧的回答,不但没有打消陶念心底的疑虑,反而加重了他一直以来的猜忌。
贺敬尧毫无缘由的热心,始于骚扰短信的出现,明明两人之前也算认识,但在那之前,贺敬尧根本没有这么格外关心他。
陶念警惕地抬臀往座位里挪了一截,紧紧靠到车窗上,尽量压下身体里的不自在,安慰自己,或许只是他想太多。
毕竟贺敬尧也没实质性地对他做过什么,他毫无根据地怀疑别人,实在有些偏颇。
贺敬尧注意到陶念的心神不宁,以为他是因为起得太早,坐车头晕。于是拉开书包拉链,从中掏出一小块蛋糕和一盒牛奶,“不舒服吗?是不是没吃早饭?来一块吧?”
“不用,不用。”陶念忙摇手拒绝,“学长你吃你的就好。”
“客气什么,我刚好多带了一份。”贺敬尧直接把蛋糕和牛奶塞进了陶念手里,“今天得忙一天呢,乡里条件有限,中午肯定也没法好好吃饭,饿着肚子可不行,还容易晕车。”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陶念只能悻悻接下。
行至半路,车内的同学大多昏昏睡去,贺敬尧看陶念痴楞楞地盯着前椅的靠背发呆,于是便轻轻碰了碰他手背。
“干什么?”陶念反应过度地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还好被贺敬尧及时拉住了手,“小点儿声。”
陶念顾不得失礼,用力把自己的手从贺敬尧手里抽出,还嫌恶地在裤子上擦了又擦,“你别碰我。”
说完又觉自己这话太伤人,只能多解释了一句,“我有点洁癖。”
贺敬尧倒对此不甚在意,还温柔地小声向陶念致歉,“不好意思,我其实就是看你没睡,想找你聊聊天,没想到吓着你了。”
“聊什么?”陶念忐忑地眼珠乱转着。
“你和宋毅……”贺敬尧思考着措辞,唯恐话语不当伤害到陶念,“他有没有欺负你?”
“欺负?”陶念闻言警觉地冷下脸。
他想起之前宋毅说过的,发视频的时候,贺敬尧是在场的,所以不论贺敬尧是否为那个发短信骚扰他的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看过视频。
对,他还看到过自己脚踝上的红痣。
想到这,陶念下意识地把脚也缩进了座位下方,藏了起来。
“没有,我和宋毅是好朋友。”陶念说完后,斜斜地靠到椅背上,然后把眼睛闭上了,一副不愿再继续交流的模样。
贺敬尧识趣地不再多问。
实践活动时,所有人都十分忙碌,贺敬尧没有再找到机会和陶念说话。
等到回程坐大巴,陶念则直接找了个旁边有人的位置坐下,完全避免了和贺敬尧再有交集。
那天后,陶念走哪儿都想叫宋毅陪着他,连上课都是,唯恐自己落单被变态盯上。
宋毅开始时还能耐着性子陪着,没过几天就觉得有些烦了,本来他就是贪玩好热闹的性格,陶念却喜静,不爱参加各种活动。
又是法制史公选课,宋毅悠悠地坠在陶念身后,“你说你上个课而已,非得叫我来干什么?”
“反正你一二节又没课。”
“得嘞。”宋毅撇着嘴,无奈地朝上吹了一口气。
随后进门看到阶梯教室前方坐着的闻知沉时,心生一计,拉着陶念就跑到了闻知沉的旁边,“来,坐这儿。”
宋毅边双手按着陶念的肩让他坐下,边扭头拜托闻知沉,“闻知沉,你等会帮忙把陶念送回宿舍吧,他脚崴了。”
“脚崴了?”闻知沉垂眼往桌下看了看,又掀起眼眸,表情带着询问。
陶念抱歉地冲闻知沉腼腆笑笑,不好戳穿宋毅拙劣的谎言,干脆默认了。
只是拽紧宋毅的衣角,把他拉得整个人蹲下,特别小声地质问,“你要干什么?”
“余星玮他们社团今天有活动,我溜过去看看。”宋毅朝陶念递着眼色,也压低了声音,“他这人虽然是有点书呆子,不爱说话,但还算靠谱,你叫他帮帮忙,我晚上再陪你吃饭。”
说完宋毅就一溜烟地跑出了教室。
陶念茫然无措地冲着宋毅的背影张了张唇,想叫他,又知道自己叫了也没用,只能懊恼地收回目光。
小心地用手肘碰了下闻知沉手臂,“对不起啊,你是不是三四节有课?我等会自己回就行,不麻烦你。”
他记得闻知沉和宋毅一个班的,三四节该是有课才对,虽说是无聊的毛概,宋毅逃课逃得理所当然,可对于闻知沉这种学霸来说,想来是会去上课的。
闻知沉没有立刻回答陶念,一双漆黑的眸盯着陶念颈侧的位置,直勾勾的。抿得像刀锋一样凌厉的唇瓣,隐隐透露着他的不悦。
“怎么?”陶念疑惑地拿手摸了摸自己脖子,然后瞬间意识到了怎么回事,仓惶地拉起衬衫衣领,想要遮住前一晚宋毅送他回去前,在操场边小树林里亲吻啃噬他脖子留下的痕迹。
视线慢慢从颈侧移到了陶念的眼,闻知沉这才不急不缓地开口,“不碍事,我送你。”然后就挺正了背脊,专心开始听课了。
“啊?哦,谢谢。”陶念也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刚好,上次你借我的伞,一直忘了还你,等会我顺便回宿舍拿了给你。”
闻知沉笔下一顿,“嗯。”
第19章 冰袋
法制史的课,不出意料的,贺敬尧又在,这也是陶念原本非拉着宋毅来的原因。
不过贺敬尧虽然总往陶念的方向看着,陶念却故意把眼神避开了。
这一切,没有逃过闻知沉的观察。
他拿笔头在桌上轻轻点着,凝神思索了一会儿,心中有了数。
恰逢此时,老师讲到“春秋决狱”,闻知沉用余光瞟了眼咬着笔头的陶念,然后在笔记本上把这四个字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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