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玥怕霍松声看不明白,绑得很慢,没几下便停下来,老师提问似的,还问霍松声看不看得懂。
霍松声眼睛懂了,手会没会还有待考证。
梳洗好再一瞧,确实精神不少。
差点忘了正事,赵玥说:“松声,你爹找你,好像要问漠北的事。”
“行,我去找他。”
霍松声离开一会,把林霰交给赵玥。
这段时间一直没能找到机会独处,赵玥用梳子刮着林霰的鬓角,从镜子里看他:“看起来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
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不可能不疼的,赵玥虽然是笑着,但眼神里难掩痛意。这只是看着像,谁都知道,林霰和从前是大不一样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容貌,曾经赵玥给他做衣裳,尺寸从来都很合身,如今却要改动才能穿下。
林霰站起来:“玥姨,陪我出去走走?”
赵玥说“好”,拿来披风给林霰穿好,她想扶着林霰,林霰却笑着挽起她的胳膊。
符山顶上很大,若要逛,一天一夜也未必能逛完。
来往去山间采药的医者很多,见了面便停下脚步,同林霰笑笑打个招呼,问他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林霰觉得自己是个很幸运的人,得到过许多人的帮助,受过许多恩惠,大约是十万英灵默默保佑他的结果。
赵玥随口问道:“等身体好了,有何打算?”
林霰早已有了答案:“昭国百废待兴,许多人都盯着溯望原下的火油湖,等我身体好一些,便同松声一起回漠北。”
赵玥从戚庭霜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绝非囚困于长陵的笼中之鸟,漠北来的雄鹰天生属于无垠天地,长陵压不住他,只是没想到,这孩子的命运竟坎坷至此。
做母亲的都有私心,赵玥不想再看到戚庭霜经历波折,可作为昭国的一份子,她也清楚知道,这个国家无法离开戚庭霜和霍松声。
自古忠孝道义无法两全,赵玥作为这两个孩子的母亲,无法阻拦他们去做想做的事。
赵玥叹了口气:“我知道留不住你们,却也还想要问一句。”
“玥姨,我跟松声商量过,如果你和霍伯伯愿意,可以跟我们一起回漠北。”
赵玥笑了一声:“跟你们回去干嘛?给你们做饭洗衣?帮你们收拾屋子?还要看你们眉来眼去?”
林霰张口哑住,知道赵玥说的都是托辞。她和霍城年纪都不小了,漠北苦寒,不适合他们久居。
如此一来,势必又要与父母分别。
赵玥拍了拍林霰的手:“你们这些小年轻去保家卫国,我们这些老家雀负责照顾好自己,不给你们添乱。等我们老的走不动了,你们可就不兴再往外跑了,都得给我回来。”
赵玥虽然说的强硬,但林霰明白,这是父母的一番苦心,不愿意让子女为难。
林霰垂落眉眼:“终究是我们不孝。”
“傻话。”赵玥站住脚,抬手抚了抚林霰的头发,她刚梳好的,被风吹一下就有些乱了,“庭霜,我只要求你一件事。”
林霰表情郑重:“您说。”
赵玥说:“全须全尾的去,全须全尾的回来。你和松声都一样,我们不能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了。”
林霰鼻尖一酸,用力点头,颤声答应:“好。”
林霰身体尚未康复,不能出去太久。
赵玥陪着他稍微转了两圈便送他回去了。
刚回房没多久,谢逸找上门来,原来是跟林霰辞行。
开运钱庄在昭国有许多分部,谢逸名下产业则是更多。他为人没个定性,喜欢在外奔走,全国各处皆有人脉,当年能将地下春城连根拔起,收集证据、打入他们内部,全都是谢逸的功劳。
先前为要给林霰治病,谢逸许久没管事了,眼下林霰已经用完药,身体正在逐步好转,他也好放心离开。
既然来了,林霰便顺口问问他要往哪里去。
林霰一般不多过问谢逸的事,但他问了,谢逸也不隐瞒,说道:“上个月无望海通航,现在西南道上可都是发财的生意,我去转转,给你赚点看病钱。”
林霰点点头:“既然去西南,也顺便探听下赤禹的火油开采到什么地步了,他们一旦暗自向昭国边境出售火炮枪支,我希望你能全部截断。”
“你不如说让我买断,尽让我做花钱的事儿。”谢逸埋怨道。
林霰循循善诱:“眼光要放长远,民生好了,你才能财源滚滚。”
谢逸摆摆手,过几天就是林霰生辰,他不一起过了,提前给他道声喜。
林霰欣然接受,说道:“过年时回来一趟,别孤家寡人在外头,怪可怜的。”
谢逸满不在乎:“再说吧。”
林霰送他出门,当天晚些时候谢逸便背着包袱离开符山,往西南边境去了。
林霰又修养了几天,符尧日日关切他的脉象,原本孱弱无力的心跳在六味子的作用下蓬勃起来,最让霍松声激动的是,林霰身上终于有了温度,不需要再靠他用各种方法让林霰热起来,随时摸他的手,都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林霰生辰这天,天气依旧很好。
冬日暖阳,连风都温柔。
林霰昨夜睡得早,早上醒得也早。
一睁眼,脸旁边一团毛绒绒的活物。
自从七福学会开门之后,总是半夜闯入他们房间,几次霍松声翻身想抱林霰,都吃了一嘴猫毛,吓得他差点当场结果了七福。
后来这猫长记性了,不再往俩人中间爬,也知道哪个是脾气好的,上床之后便窝在林霰身边,乖巧得很。
林霰摸了摸七福的脑袋,起了几分打趣心思,握住霍松声横在他腰间的手,捋着他的手指去戳七福的嘴巴。
七福睡得正香呢,莫名被人戳嘴巴,不咬都不是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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