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转头看了眼主持人,面试也好,不给坐吗?他去给人当打手时,面试还请他吃顿饭,在意大利餐厅,还送了一盒雪茄。
不过他懒得管那么多,就开始自我介绍,鉴于他混迹过的兵团里,法国人总是处处都有,法语对他来说倒是不难。
“我叫安卡尔……”他停了一下想想自己编的名字,结果一时没有想起来,索性跳过去,“昨晚来到,没什么特长,哪个部门都可以……哦,健康指数好像是……60吧。”
安德烈懒懒散散地讲完,就看向洛斯,示意该他了。
洛斯皱着眉看他:“就这?”
安德烈点头:“就这。”
爱现的洛斯也不理他,甩甩头发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往前上一步,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各位早上好,我的名字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现在,让我们来从另一个角度重新认识一下我。曾经,当我还是幼童时,我就时常仰望天空,希望……”
安德烈无语地看着洛斯鬼扯,睿勒倒是很紧张,似乎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个这么能说会道的家伙。
洛斯讲到了他背上行囊决定出外闯荡时,被主场人叫停:“时间到。”
洛斯大震惊:“我靠,还有时间限制的吗?”
主持人没理他,直接对着芙里佳说:“下一位。”
芙里佳微笑着点点头,清了下嗓子,走前一步,站姿挺拔,语气柔和,不疾不徐地进行自我介绍,回答了所有应该回答的问题。如果说吊儿郎当的安德烈可以得40分,自由发挥的洛斯可以得5分安慰分,芙里佳保底也要有80分吧。
等她回答完毕,微微弯身行李,再小幅后撤回到原位。
整个就是一个行云流水,拿捏得当。
她退回来,才小心翼翼地松了口气。
安德烈也稍往后退了退,隔过洛斯对她说:“做得很好。”
芙里佳朝他笑了笑:“谢谢,我刚才还是有点紧张。”
“放心,完全看不出来。”
“各位好。”
艾森的声音响起,他举起一只手,“我叫艾森,我有个建议。”他说着欠欠身,向场下看。“这里灯光太暗了,我看不清各位,而且我还不清楚今天来的有哪些部门,有些什么人。”
台下骚动了几秒,主持人问艾森:“引导员没有讲给你吗?”
艾森耸耸肩:“没有来得及。”
主持人看了一眼他,走到台下和黑影里的人讲了几句,艾森耐心地等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主持人走了回来,对着灯控点了下头,下一秒,台下的灯光也亮了几排,虽不多,但足以看清台下的人。
台下一层分为几个部分,部分间各有一排过道隔开。
最中间最显眼的,是一队白袍和一队银袍。
白袍的领头人鹤发童颜,手里捧着一盆花,柔顺的长发垂在肩头,尖瘦的脸上有着精心修理的山羊胡和鬓角,长了一张不怒自威的脸,似笑非笑。旁边有两个中年男人,白袍颜色稍杂,一胖一瘦,一个长了刻薄的圆脸,随时准备评价任何人和事,另一个长的像个风流公子,描了眉又眼波流转。
银袍的领头人不过四十上下,短发扁脸,不怒自威,胡须剃的干干净净,个子不高,但敦实稳重,座位稍次于白袍人,但看得出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旁边的两个中年男人,一个看起来戴厚重的眼镜片看起来像个书呆子,一个大背头满头油眼神精神乱转,笑眯眯的像只舔爪子的狐狸。
此外,暗紫袍的是猎巫犬,他们的领头人是个中年秃顶的男人,有双很精神的小眼睛,长了一张“聪明人在装傻”的脸,甚会不动声色地察言观色,颇有几分侦察兵的意思。他后面除了一个不苟言笑的高个子疤脸,便是安德烈见过的费恩。察觉到安德烈的眼神,芬恩冲他安抚地笑了一下,几乎是同时,他前面的领头人就觉察了出来,转头看了一眼芬恩。
安德烈笑了一下,这个人,好敏锐的直觉。
灰袍的笔墨吏,坐在神教院的旁边,各个聚精会神。领头的男人戴着方方正正的眼镜,脸型也板正,正襟危坐好似一身正气,百邪不侵体,但在神教院的人叫他时,一路小跑过去附身倾耳,速度之快,腰弯之深,笑容之灿烂,不愧是仰仗神教院活着的团队。
褐袍的手艺人,是最多的。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的灰袍下能隐约看出各式各样的着装,和其他袍衣下也统一着装的组织不同,手艺人仿佛是为了这场会临时套了件袍,随意得多。他们中坐坐前的人此时正站起来给银塔的领头人倒茶,刚拿起茶壶斜了一下,茶还没有出来,就被银塔的领头人迅速抬手止住,皱着眉对他使眼色。灰袍领头人时立刻意会,转身先给白塔的领头的人倒。
安德烈这么扫了一圈,看得出白塔处于食物链顶端,银塔怵之三分又隐隐有压势之嫌,猎巫犬和笔墨吏,看白塔脸色吃饭,看白塔眼神行事,但猎巫犬比起笔墨吏,还是要稍微矜持一些,许是手里有刀剑的缘故。手艺人不过银塔手下嚣犬,两边人都得罪不起,夹缝里讨口饭吃罢了。
另外就是垃圾场了。那些人好像不在。
艾森显然也看得差不多了,点了点头,开始自我介绍。
他的自我介绍就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唱歌一样,自信飞扬,摘下话筒拿在手里,在台上从这边走到那边,仿佛要和观众互动,好像这不是自我介绍,是他的专场,再给他一个高脚凳,一杯水,他就能从政治聊到音乐,从宗教聊到饮食男女。
睿勒眼神一刻不离地盯着他认真学习,心想等下自己就要如此展现,但其实安德烈知道,艾森只是想看清楚大家而已。
收尾是艾森回到原地,双臂一展:“所以我要应聘白塔或者银塔。谢谢大家!”
他摘下那不存在的帽子,向四面八方欠身鞠躬,自己给自己吹口哨,不管下面人反应如何,艾森自己反正挺高兴的。
安德烈知道,就连“白塔”这个志愿,也绝对是艾森临时起意的,不知道他刚才一圈看到了什么,又看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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