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郎闻言,喉咙一紧:“阿奶的意思陛下……”
“若是殿下上次果决一点,发檄文的时候直接称帝,那总归是姓宋的,还不一定是谁反。不过若是那时候称帝,殿下也站不住孝字。左右陛下落在南边,是死是活都是南边占便宜。”老太君想想也头疼,“你找人去南边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道听途说总不如亲眼所见。”
“孙儿明白。”
等焦大郎走了之后,老太君一个人坐了一会儿,一个四十来岁的仆妇过来给她添水,小声说道:“老太君,今日夙少爷带着客人来。”
老太太浅浅抿了一口水,略微顿了顿才想起来:“哦,五房那边的吧。”
“是。”
“前两天送琉璃杯的那个?”
“是。”
“他们现下呢?”
“走了。”仆妇说道,“也没东西留下。”
她说完,小心太了抬眼打量老太君的神色,却见老太君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由得腿一软直接“嗵”地一声跪了下去,“老太君,奴……”
老太君叹了口气:“你在我身边跟了时间也不短了。我知道人都要给自己找后路,可你找的这……罢了,你们是都觉得我这老太太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
她的客人见不见是她的事情,但是人家等了半天,她自己不知道,竟然没人来跟她说一声。
仆妇哪敢再听下去,只能嗵嗵磕头:“老太君,是奴错了!求老太君饶命!”
仆妇光洁的额头很快变得通红一片,几下之后,烛火下泛着银光的神色砖面上也出现点点红痕。
很快来了两个身形粗壮的仆妇,一人一边将已经半晕厥的仆妇拖了下去。
一名年纪稍轻的仆妇半跪在老太君身前。
老太君说道:“你去和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说一声,最近煞气重,到庵里去诵诵经,去去煞气,也保佑陛下平安归来。”两个当家媳妇争这点当家的权利,拿她当刀子使?
仆妇应声而去。
另一边,竺年并没有在京城久留,将礼物托焦夙转交给焦家老太君之后,就返回了京县。
出城不远,就有沃水边的码头,轻易找到通往京县的渡船。
渡船的条件不怎么好,和普通小渔船仿佛的小船,恨不得把客人当鱼一样装起来。
两个二流子往几个年轻妇人身边挤,突然感觉脖子一紧,视线就换了个方向。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怎、你、您坐您坐。”二流子抬头只觉得头顶一暗,逆着光看不清脸,身高带来的压力让他们立刻老实下来。
没了人捣乱,船上很快就平稳下来。
船吃水很深,倒是很平稳,要不是人太多,比坐车要舒服许多。
一趟坐下来,竺年的小地图上又多了一抹亮色。
一路上由于竺年的存在,一船人话都不敢说,等到见竺年第一个轻轻巧巧地跳上岸,连跳板都不用,纷纷松了一口气。
几个码头工人认识竺年,纷纷放下手头的东西,恭恭敬敬:“皋少!”
同船的人等竺年走了,才三三两两散去。
两个被竺年教训的二流子向人打听:“皋少是什么来头?”
码头工人斜着眼看他:“你小子打听皋少做什么?”他伸手一招,一群精壮的汉子围了上来,“今天不把话交代清楚,别想走。”
竺年没去管那两个二流子。京县的码头距离东风号很近,他很快就回了家。过了一会儿,几个刚才同船的人,包括刚才那两个被二流子顶上的年轻妇人,一起进了东风21小区。
等焦家老太君想起竺年这号人物,点名想见的时候,只得到人已经不在了的答案。
老太君有些吃惊:“不在了?”
焦夙坐在老太君下首的一个矮凳上,瞧了一眼前面空着的椅子,低头说道:“是。皋兄前两天就已经去西州了。”
老太君这次沉默更久:“前两天去的?”
“是。”
老太君瞧了瞧远处低眉顺眼的焦夙,心里面想象了一下和他差不多年纪好玩乐的年轻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很忙?忙什么呢?”
六十岁的老太太一身荣宠,从来没遇见过一个商贾竟然敢放她鸽子。别说是商贾,就是品级低一点的官宦家眷,都得等上一段时间才能见上面。少则一两个时辰,多则数日。这是他们这种人家该有的体面,怎么就走了呢?
前两天,那几乎是来了就走啊。
“在忙商号的事情,我也不懂。”焦夙心想,这也就是他也姓焦,不然他也走。少爷受不得这委屈!
老太太显然不是关心人家的商号,更多的是吃惊一个小人物没给自己面子,摆摆手让焦夙离开,让人重新拿了琉璃杯出来,又和刚送来的琉璃瓶放在一起。
这对琉璃杯比以前她见过的都要来得通透,只要有点光线,就显得流光溢彩。更为难得的是,杯身上玫红色的牡丹栩栩如生,拿着杯子就像是捧着一朵花。后面送来的琉璃瓶通体翠绿,和杯子放在一起,就是一根牡丹花枝。
她以为能够送出这样价值连城的宝贝的年轻人,必然是对她有所求,而且所求颇大,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如果人家年轻人真的别无所求,反倒是显得她无礼了。
她想了一会儿,倒也没太纠结,毕竟只是一介商贾,倒是有些有意思的玩意儿,吩咐下面:“吩咐下去,下次若是焦夙带着东风号的东家来,直接来通报,不要耽搁。”又吩咐,“叫大郎来。”
没过一会儿,焦大郎捧着装了琉璃杯的匣子,匆匆出了门。
焦夙还没走远,看了一眼焦大郎,下意识跟了几步,见他转身进入附近的一所大宅,抬头看了看匾上的杨姓,没敢多停,直接回了京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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