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卫明感觉浑身不舒服,不时抽一下肩膀,许诺体贴地问:“你是不是有帕金森?”
简卫明想,如果别人托付,他绝对要给许诺一拳。可惜许诺从来没有自知之明这种东西,继续说:“大哥,虽然这病不好治,你也不要放弃治疗。即使你已经放弃了治疗,也要记得背后坐着一个爱惜生命又正当花季的小帅哥。请你不要拿我的命来和上帝掷骰子,谢谢!”
简卫明懒得听他叨叨,直接熄火停车,简洁有力地说:“滚!”
许诺摊手,抬腿想去骑车,被拦住了。他上下打量着许诺,非常尖锐地说:“我不想被一个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病人,直接被送到火葬场。”
许诺是不可能骑车的,只是在装模作样。被点破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他的娱乐精神彻底消散,讪讪一笑,换还回了钥匙。
一路上沉默不语。到了一处老旧筒子楼的楼下。简卫明把车停好,在他的侧脸上摸了一把,甩着钥匙问:“怎么,不开心了?”
许诺本来想说没有,但不说又憋得慌,所以干脆说:“是!”
简卫明摸摸他的头发,笑着说:“即使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这样的臭脾气。”
“走吧,上楼!”这是一处老旧的筒子楼,墨绿色,半夜远远看着像恐怖故事里的凶宅一样。但是一开门,完全颠覆想象。
许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条件相信他,只是本能觉得,这个人不会害他。怕什么?我一个成年男子,还能被怎么样?不过,被偷了肾也是不好的。
他在后面不说话。简卫明从兜里拿出钥匙开门,扭了两下,把旧红色的门推开,伸出手说:“请进。”
简单的亚麻色木艺沙发,浅色的装修混合着黑白二色的基调,家具都是原木色。厨房、吧台和酒柜改造成了现代铁艺风,二者结合刚柔并济,虽然是老房子但看起来整洁又亮堂,证明主人很有品味。
“房子不错!”许诺身为一个设计师的感觉告诉他,这里能打90分。说完又想到,刚才好像说自己职业是设计师?
“你先坐会,我出去买点东西,水在茶几上,还有水果,自己弄。”许诺来不及说再见,朝着他的背景摆摆手。
他出去,飞快地把门锁上,铁链在外面的栅栏门上死死饶了三圈,才上了锁。
许诺听到落锁的声音,觉得自己可能才出精神病院,又入人贩子窝。但是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说,“相信他……相信他……”
他的脑子再也转不动,虚弱的身体有些撑不住,闭上眼缓缓睡过去。
简卫明从四楼下来,朝着楼上看了一眼,拿出旧诺基亚手机,赶紧打电话。
快捷键2,姓名,蒋为晨。
一秒钟之后,电话接通。
“许诺在我这里,你放心!”
男人叹了一口说:“我怎么能放心。”
简卫明思考了几秒钟,说,:“你可以来看看他,但他每次失忆后和你待在一起都反应剧烈,所以我想,你们最好先别住一块儿。”
蒋为晨把手机放在面前,向对面的一排兄弟摆摆手,让他们各忙各的。
“好”,蒋为晨用手指点着桌子,说:“但我得确认他平安。”
简卫明简单地说了个“嗯”。“具体时间再定。他现在很敏感,我怕再出事。”
“我知道。”蒋为晨皱眉,挂断电话,靠在真皮座椅上做深呼吸。
他背对阳光,藏进阴影里。抿着嘴,眼底压满粗重的红血丝,像被夺了亲人的野狼,凶狠且悲伤。
第3章 3.新生
许诺躺在沙发上,空气里淡淡的酒香混合着烟草的味道,很是熟悉。
那一种味道将他带入到梦中。不过,是噩梦。
许诺梦到自己跪在一处黑得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方,膝盖疼得要命,却起不来。
面前有猛兽,他不想抬头,却被人以一种非常色情又轻薄地抬起下巴。他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对面的人,却只能看到一团黑雾,还有几乎要吞噬掉自己的痛苦。
身后,似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许诺……”
“许诺……”
“别过去,许诺!许诺!”
他好想回头,身体却僵硬不能动。黑雾中钻出了某种藤蔓生物,紧紧缠绕着他的脖子。他感到窒息,手却使不上力气。这种无力感让他想哭,但是内心有个声音在说,“不要哭,许诺!不要哭,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他忍受着窒息感,脑缺氧让大脑一片空白,有个模糊的身影一边往前爬,一边喊着他的名字。
“许诺……”
“诺诺……”
“别哭。”
“诺诺……”
谁在呼唤我的名字?
谁的双手攥着我的喉咙?
我还能活下去吗?
是谁?是谁?在让我别哭。
一双不算柔嫩,却十分温暖的手,拂去他的眼泪,把他抱在怀里说:“诺诺,别哭。”
是谁?
是谁?
我是许诺吗?
我只知道我的名字。那你又是谁?
爱我的人你在哪里?
伤害我的人又在哪里?
我什么都记不得了,你们还在找我吗?
残缺的记忆,噩梦一样的回忆,恐怖的过往碎片,犹如梦里那双有力的大手一样,紧紧攥着我的喉咙。
是命运注定如此?
还是我太过于倒霉?
我不知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
就连这个名字,我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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