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因为这些话愣怔不能动,心头源源不断冒出来的酸水像是烧坏了我的喉咙,只见祝承初突然停顿了一下:“对了,这个还给你。”他从公文包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我给他收拾办公桌的时候,在他抽屉里找到的,他说还给你吧,也希望你能把他送给你的戒指还回来。”
我看着这条婚后给贺湛送的一个的生日礼物,本就被酸液腐蚀得面目全非的心脏又被刺啦开一个口子。我从没见过贺湛戴过这条手链,我一直以为他不喜欢的。
“他没有戴手链的习惯,也不喜欢,觉得太娘气了。”祝承初把手链打开,同时把贺湛一些隐秘的习惯透露:“但他显然是很珍惜的,很宝贝地藏在了文件底下,估计经常没事的时候还会偷偷看几眼呢,你看,这个衔接环这里,都有些划痕了。”
“纪清诩,有些话说出来太伤感情,但有些可笑的事实你又必须得面对。婚后这两年,贺湛作为你的妻子,真的尽够本分了。他从不向你索取什么,婚后所有的财产仍旧归属在你的名下,他作为行娱法人代表,实际在行娱并不持股,和你外聘他来做运营管理没有分别。以他的身份,哪里需要来给你打工。如果不是之前你做《鲸鱼低语》的时候,他挪尚跃的资金给你助阵,被尚跃查出来后引咎辞职,哪里会有落难的时候。说起来,其实他并不欠你吧。原本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你执意把状况外的谢芒加入你们之间……好了,不说那么多了。纪清诩,到头了,签了离婚手续,只当是给他一次新生吧,你们都不要相互亏欠了。”
祝承初每一句话都精准打击,我发现我竟然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在祝承初眼里,我和贺湛的婚姻可笑至极。贺湛为我心花怒放之时仍有顿惑,我们婚后所经历的一切被他用八百倍滤镜的看待后他仍能做自己,只是我对谢芒的在意,成了困住他的牢笼。
最令我震惊的,在我事业低谷期做的《鲸鱼低语》,幕后投资人竟然是还没嫁给我之前的贺湛。
我整个人都错乱了。所有的事情,都与我所认为的不一样。贺湛对我的容忍、支持,以及现在的失望……原来曾经我们都踩在了爱情的交叉线,但因为我不断地对他索取……没错,就是索取,我因为吃醋对他造成伤害后,仍一味向他索取爱意,一错到底的态度彻底消耗掉了他再想和我继续下去的决心。
但从本质上看,我并没有付出什么作为交换。
我给他公司经营权,婚后财产支配权,给他最顶奢的生活,和高配置的名车豪饰,说白了所有的物质条件都仍就捏在我手里,我只是拼尽全力给出身高贵的鸟儿打造一只永远出不去的金笼。而鸟儿什么也没有得到。
鸟儿没有表现出抗拒,我就没问过他喜不喜欢这样。
反正受过伤的鸟儿,只是想要一个家。为了有一个栖息之地,鸟儿可以容忍任何事。
直到我收藏了那支伤害过他的箭。
我知道他曾因这箭伤生命垂危,却完全忽略了他因此难捱的日子里会有的心灵触动。
我只在乎这只鸟儿还在不在我的笼子里。
惊弓之鸟的故事我从小学习,长大了却犯了同一个错。
这个故事里,无论是弓还是箭,对鸟儿都并不无辜。命运如何书写,鸟儿该经过哪片丛林才能避免伤害,也许他并不在意。他只是无法原谅射向心口的那支箭罢了。
我在离婚协议书的签字区签下第一个姓氏时手抖得笔画都变了,祝承初的视线紧紧跟着我,等我落完最后一笔,就伸手来拿,但我没让他得手。
我把签好的离婚协议书卷好放进领口,把最后一次混不吝发泄给了贺湛,我说:“字已经签好了,你让贺湛亲自来找我拿。”
祝承初的目光瞬间杀气四现,我底气不足地装腔作势:“同床共枕两年,我必然不能做出更过分的事,贺湛……他会愿意来的。”
“只要他来,我们的婚姻关系就作废。”我在祝承初离开前又强调了一遍。
第31章 贺湛(五)
贺湛/(五)
“我才不会去!”我站在阳台边,狠狠拒绝了祝承初的传话,虽然已经在电话里听过结果,也因此心神不宁了一整天,但祝承初面对面再和我说,我的反应依然很大。
“他不给就不给好了,我们就耗着啊!我才不去找他要,他说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啊,我才不信!那给你带回来就好了啊,为什么非要我去才给,混蛋!这个混蛋还在想什么啊!”
祝承初抓住我因为气愤挥动的手,“阿湛,走进来,外面风大。”
“什么啊,你到底有没听我说话!”我被祝承初从不知哪拿来的披风裹住,语气闷闷地,“已经快六月了,夏天就要来了,哪有春天那么容易生病。”我从披风里钻出脑袋来:“你把我刚才说的话复述一遍。”
祝承初拉我进书房,言简意赅:“你说不会去拿离婚协议书。”
“嗯,所以你知道怎么回纪清诩了吧。”我卷着披风,坐到沙发上生闷气。
“我不回他。”祝承初把我系紧的披风带子解开,跟我爹似的苦口婆心:“你别那么容易生气,对身体不好。”
我打掉他的手,抬眸认真看着他:“如果不是你和元骊成得早,我肯定会以为你最喜欢我。”
“最喜欢你?”祝承初笑了笑,眼神一点也不避让我:“阿湛,别开这种玩笑。”
我百无聊赖,心里又因为拿不回那份离婚协议书烦得很,开始对着祝承初阴阳怪气:“知道了知道了,你是直男嘛,对着我没恐同都算好的了对不对,别说了你好烦呀。”
祝承初根本不吃这套,“烦就去睡觉,那个男人不值得你这样,听话。”
祝承初起身把我推进卧室,找了套睡衣塞到我怀里,把我赶进浴室。
我有时候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祝承初只大我三岁,却总是上赶着给我当爹,明明他是直男,不是不能生一个漂亮可爱的乖崽崽过父亲瘾。明明他比纪清诩、谢芒都还要小一些,为什么偏偏比他们两个人都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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