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亭林接过,但依旧站在门口,一副没有让她进房间的意思。
谭雅平看起来心平气和:“刚刚在卧室干嘛呢?”
“在忙。”郑亭林冷淡道,“谢谢水果,您也去忙吧。”
谭雅平的瞥了她一眼,神色不怎么好看:“这就是你的态度?”
郑亭林敷衍地礼貌了一下:“您辛苦了。”
“郑亭林,我现在对你的态度很不满。”谭雅平语气冷冽,“你要清楚,是谁一直供着你学琴,供着你大手大脚玩乐。”
郑亭林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我没有主动要过钱,反倒是你们一直在逼我做这做那。”
“生下我就要负责,陪伴和金钱,总要有一个吧。”
她心安理得,毫无愧疚。
谭雅平被她呛住,只能无力地质问:“你去和同学比比,就知道自己条件多优渥了,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呢?都快成年了,还像小孩子一样,不管怎么说,你什么时候被亏待过?”
郑亭林恹恹道:“没有人天生该被亏待,你问问自己对我愧不愧疚,就有答案了。”
谭雅平最不缺的是钱,最缺的时间,她分给女儿的永远是最不缺的东西。
门被关上,谭雅平哑口下了楼。
门内,郑亭林把果盘放下,趴在了床边,突然升起一阵无力感。
她刚才振振有词,实际心中忧虑不减。
明年就是成年。
除去拉小提琴,她可以说是一无所长,偏偏这又是一个极度烧钱的专业。
上一世她直到柯林斯毕业才实现经济独立,才有底气彻底摆脱郑清和谭雅平。
这一世矛盾提前激化,她必须提早做好应对。
只有三个月,她的十八岁生日就要来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江城再次降温,似有若无的雪花飘下,地面凝着一层薄薄的冰。
江城没有集中供暖,傅家的暖气片效果一般,郑亭林努力从床上爬起,穿戴得严严实实去了学校。
落座时,安然摸了摸她红色帽子上的小球,又递了一个苹果送她。
“平安夜快乐。”她示意郑亭林看抽屉,里面已经有了好几个红彤彤的苹果。
郑亭林后知后觉:“明天就是圣诞了呀。”
“这些是谁送的?”她把苹果清出,“我什么都没准备呢。”
安然眯眼笑:“你的爱慕者们。”
郑亭林惊讶,环绕四周:“啊……可我都不知道是谁。”
“没事,人家摆明了就是不希望你知道。”安然不以为意,“你还想还回去吗?”
“如果我知道是谁送的话。”郑亭林并没有太当回事,逢年过节她收到的礼物实在太多了。
相比之下,她更头疼自己要送点什么给傅令君才好。
放学,郑亭林提了一袋子苹果礼盒回家,交给张姨后直接上楼,才走到一半就听到门铃声响,有快递送了过来。
“亭林啊,是你的包裹!”张姨朝她喊,郑亭林预感到什么,立马跑了下来。
寄件人是傅令君。
不管干什么事情,她似乎总是比自己考虑周到。
郑亭林拆开,看到了一只眼熟的兔子玩偶,一颗苹果以及一个橙子。
附赠卡片:祝郑亭林小姐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落款:最爱你的傅令君
郑亭林手持着卡片顿住,良久后倏然一笑——傅令君到底怎么把这么肉麻的话说得严肃又正经的呢?
她克制不住笑意,脚步轻快地揽着玩偶苹果橙子上了楼。
郑亭林怕弄丢卡片,先把它拍下存进了相册,翻看时扫过之前她和傅令君在滨城欢乐世界的合照——面对镜头傅令君的笑意不太自然,但看向她时眼神却分外柔和。
这些天她已经看过无数遍两人的合照。
傅令君太忙,往往要到晚上十点后才有空回她消息,每每等不到那时候,郑亭林便刷起照片,给傅令君加上猫耳朵,加上猫咪胡须,再加几个滤镜,玩得不亦乐乎。
滨城之行明明没过去多久,换上冬装后却像恍若隔世。
郑亭林把卡片收进了琴盒,把另外几样礼物拍给傅令君看:[我收到啦]
惊喜已送达,可人还在远方。
兔子玩偶正是她在季家看到过的那只,像是特意而来的礼物守护者,苹果和橙子则是傅令君千里之外的心意。
仿佛冬日阳光下的汩汩暖流,明明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郑亭林就是觉得感动。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过呢,傅令君是这么柔软的人。
晚饭后,郑亭林数着时间,期待起傅令君的回音。
她很少这样静不下心,小提琴拉到一半被放下,坐在了钢琴前手落下,琴音卡顿。
郑亭林本以为自己的心态已经调整得很好。
可现实是,她还是会无限惦念,做题的时候、上课的时候、洗澡的时候,想知道傅令君在做什么,想知道她有没有在想自己。
她突然打了个喷嚏,停下弹琴,抽过面巾纸时笑起来。
过去郑亭林对相思影响学习和生活的说法嗤之以鼻,只当是心智不坚的借口,然而如今才明白,当初那是没遇见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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