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君这孩子,从小一个人就跑了好多地方,会有什么事情她比我们清楚多了,担心也是干着急,相信她就好。”傅伯诚自然道,“这也不是第一回了,反正也没登机,回去路上注意点就好。”
郑亭林一点也没被安慰到,反倒觉得伤心,没有人陪傅令君,她过分的独立只让人心疼。
可在傅伯诚口中,这只是又一个佐证女儿懂事不用操心的例子。
晚饭时间点到,虽然傅令君没有回来,张姨还是多留了许多,郑亭林吃得不走心,谭雅平也不再管她,和傅伯诚投机地聊着天,时不时一起发笑。
郑亭林没有在意他们,随便吃了几口上楼。
她抱着不算厚的毯子靠在了沙发上,随意洗漱了一下,或许是精神上的疲惫,或许是饭后血糖升高,又或许是窗外低沉阴郁的天色,郑亭林竟然睡了过去。
一觉睡得昏天暗地。
睡着时天色还不晚,没有开灯,再朦胧睁眼时已经漆黑一片。
她听见了声响。
郑亭林眯眼,身体发冷,模糊间,仿佛有一道湿冷的寒气扑面而来,冰凉的手碰上她的脸颊,郑亭林眼皮颤了颤,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在喊她。
“亭林……”
郑亭林终于战胜困意,一点点地睁开了双眼。
——傅令君的脸,很白很瘦,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见凛冽的美感。
“我回来了。”她说。
郑亭林惊醒了过来。
沙发前空荡无人。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独坐了很久。
时间变成最无关紧要的东西,流逝还是不流逝毫无差别,她完全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
一楼传来动静。
郑亭林听见了开门声,她霍然起身,走到了楼梯前。
门开了,屋外的寒冷空气涌进来,新鲜凛冽的气息散开,冰凉了周遭的暖气。
郑亭林屏息着,小步下楼。
没有开灯,她摸索着实木扶手,一点点走下来。
进门的人穿了双靴子,还提着行李箱,对比之下,郑亭林的棉拖鞋几乎无声。
夜色里,轮廓渐清,郑亭林停步,顿在了原地。
瞬间灯光彻亮,满身风雪的傅令君手按在灯控开关上,转身看到楼梯上的人,也怔在了原地。
“还没睡?”傅令君率先出声。
郑亭林摇头:“什么时间了?”
傅令君站在一楼玄关,抬头仰视她:“还差十四分钟到零点。”
郑亭林安静了下来。
“答应你的约定,我做到了。”傅令君说。
郑亭林心头一软,忍住哭腔,嗫嚅问:“你怎么回来的啊?”
“转机了一次,赶上高速解封,最后从临市坐车回来。”傅令君说得风轻云淡,但郑亭林已经快忍不住眼泪。
“……你是傻子吗?”她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要浪费一整天在路上,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郑亭林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在零点前回来了,就是顺利的。”傅令君提起她那小小的行李箱,上前走近握住郑亭林的手,突然道:“你的手比我还冰。”
郑亭林故意甩她手,瞥见她肩上头顶的细雪时又于心不忍:“快上楼泡个热水澡吧。”
傅令君点头,郑亭林拍了拍她身上的霜雪,低声:“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
“好吧,手机因为没电了,只能靠充电宝勉强撑着。”傅令君叹气,“一整天都在盯各处交通情况,没提前做好准备,对不起,我怕和你说了,你会担心我一路。”
郑亭林确实会担心,甚至焦虑。
她脚步上迈楼梯,低头:“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
“怎么可能。”傅令君这么回时,两人正好走进二楼休息室。
行李箱被放下,她把沾着寒意的外套挂起,突然抱住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郑亭林。
“我不会生你的气。”傅令君低头同她耳语,“尤其面对担心我的你。”
郑亭林冰凉的脸庞蓦地发烫,头靠着傅令君肩胛,闷闷道:“比起一直提心吊胆,我更怕一直一无所知。”
“下次,你再这样生气的就是我了。”郑亭林还是没能说出重话来。
傅令君笑了声,揉了揉郑亭林散乱的头发,没一会儿就被催着推去洗漱。
郑亭林听着盥洗室动静,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还有七分钟到零点。
她没有看节目晚会的习惯,但新年倒计时的仪式还是深深刻进她骨子里,每隔一分钟就要回头探望一次。
傅令君还没出来。
倒计时一分钟。
43、42、41……
郑亭林心里数着秒钟,最后一次回头,却见傅令君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沙发后,低头朝她双唇印上了一吻。
心中计数骤然暂停。
大脑空白的几秒钟,傅令君已经转到了沙发前,伸出手将她按在了沙发背,轻柔地吻了起来。
郑亭林大脑绷紧的弦一瞬间断掉,迟钝片刻后,她立马回吻回去。
她喘息着,傅令君的热烈让她快要招架不住,偏偏又食髓知味,愈发地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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