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一半,她突然顿住,把纸上的乐谱通通划掉。
……
夜色渐深,傅家洋楼里,谭雅平和傅伯诚在一楼客厅看着电视,时不时讨论什么,郑亭林开锁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感情正浓的二人。
“回来了。”谭雅平打招呼,“听令君说你艺术节还准备了节目,看来融入得不错。”
郑亭林闻言抬眸,傅伯诚朗声笑:“自从亭林搬来,我们令君也活跃不少了呢,今天还出门收了什么从京城托运过来的东西,搞得蛮神秘的。”
“京城?”郑亭林捕捉到关键词,“说不定是京大寄过来的考试资料。”
她没有闲聊太多,寒暄几句就识趣地上了楼。
楼上,傅令君少有地没有坐在书桌前,而是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墩,膝上放着平板电脑。
“在休息?”郑亭林把书包取下拎起,随口问,“你今天和我妈聊了我?”
这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就像谭雅平喜欢和她聊起傅令君一样,但郑亭林就是莫名在意。
“阿姨问起学校活动,我就顺口提了。”傅令君搁下平板电脑,扶着沙发坐垫站起身来,“艺术节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郑亭林没练琴,傅令君也跟着没练,临近演出,两人依旧淡定如初。
“看感觉。”郑亭林摊手,“后天彩排,你要去学校吗?”
傅令君蹙眉:“后天?”
“不方便?”郑亭林撑手坐下,心中反倒松了口气,“伴奏缺席应该没事,主要是我的问题——”
直到如今,郑亭林心中依旧隐秘祈祷着两人不要真的同台,除了害怕实中学子们追根究底的狂热和八卦,还有一丝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但傅令君明知道那些之后可能出现的流言,却半点不提,泰然自若地继续下去。
郑亭林猜不透她的心思,只好独自咽下这些惆怅。
“后天要去医院检查,不知道时候能回来。”傅令君解释起来,又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郑亭林哑然,诚实道:“拉肯定是能拉好,但我有点找不到感觉。”
感觉是一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放在演奏里,可以是手感,可以是情绪,也可以什么都不是。
郑亭林侧着脑袋靠在沙发垫上,小声嘟囔:“你不会理解的……”
傅令君的腿伤未愈,站立的姿势看起来有些别扭,颇为不易地独立挺直着腰板,郑亭林看着她,恍惚觉得在看一座雕像。
一刀一凿,坚毅,果决,还有无可比拟的典雅感。
她忽地噤了声。
傅令君的神情却舒展开来,侧身让出进主卧的路:“我有一件礼物要送你。”
郑亭林惊讶抬头:“礼物?为我?”
“为你。”傅令君强调了一遍,再问,“要进去看看吗?”
放在傅令君卧室里的礼物……郑亭林有些发懵,起身跟在了走路还不利落的傅令君后面。
虽然傅令君一直在复健,但由于郑亭林大多时间在学校,见到傅令君拄双拐行走的次数并不多。
和想象中的一瘸一拐不一样,傅令君点地很轻,走得缓慢却稳当,郑亭林跟在后面,一时滋味复杂。
她刻意拉远了距离,不至于三两步就越过对方。
“你要送我……”郑亭林踌躇着问出口,然而跟着进卧室门的下一刻就熄了尾音,眼睛直勾勾盯着衣柜前挂起的礼服。
一条红色的法式鱼尾裙。
傅令君停下了脚步,郑亭林完全被眼前的那抹红吸引,一个不当心撞上了对方的背脊,她连忙后退一步,道歉:“不好意思。”
说是撞上,其实只是一挨,傅令君并没有踉跄,她虽然瘦得单薄,但依旧笔挺得像一棵白杨树。
“送你的礼服。”傅令君侧身,视线一同落在那抢眼的红上,“感觉怎么样?”
“很好。”郑亭林难以形容此刻的感觉,心中莫名悸动,轻轻眨了眨眼,“很喜欢。”
她上手碰了碰那滑软的布料,剪裁得当,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怎么突然送我这个?”郑亭林转头问,又想起什么,“是从京城寄过来的吗?”
“嗯。”傅令君点头,“艺术节快到了,我想你在江城可能没有合适的演出服。”
“确实没有。”郑亭林笑起来,“我正头疼这件事呢,你真是及时雨。”
傅令君眉眼也染上几分笑意:“试试?”
“好。”郑亭林取下衣架,四下打量起这间主卧,冷色调的装潢,双人大床、衣柜和书桌架一应俱全,加上飘窗看起来比她的次卧大了不少。
处处是傅令君的气息。
郑亭林挽着红裙迟疑道:“那我拿回房间了?”
傅令君此时已经转过了身去,背对着她,闻言再次转身回来:“也行。”
两人都是女生,本就没多少好避嫌的,郑亭林也不是没在同性前换过衣服,但当这人换做了傅令君,地点成了傅令君卧室,就哪哪不自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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