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亭林终于多看了他几眼,狐疑:“你还上过京音附小?”
考进京音附小的学生大多没有回头路可走,它代表的不仅是最高天赋,也是难以挣脱的枷锁,光是为了考入花费的财力精力就超出想象,往后的路也在对这成本的愧疚中既定下来。
在这一点上,郑亭林是感激谭雅平的,虽然经常忙碌到没时间陪她,但也确实换来了可以保障她随心换赛道的充足资本和后盾。
音乐学院附小附中是典型的精英教育,或许是季培风放弃得早,他身上并没有染上京音常见的傲慢气质。
哪怕是郑亭林自己,也经常不自觉端着,相比之下,季培风有些过于随性了。
“怎么看不起人?”他双手垫在脑后,大摇大摆走着,“要不是中途放弃了,现在我就在维也纳黄金厅了。”
郑亭林笑出了声,和这位季表哥亲近不少,好奇:“你不是在京城读书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在创业呢,这不东跑西跑的。”季培风叹气,“今天来实中是想和老师打个招呼,没想到正好办运动会都不在,只好走走顺带缅怀一下青春咯。”
郑亭林意外对方与形象不符的长情,多看了他几眼,季培风叹了口气,看了腕表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吃个晚饭?”
“还很早啊。”郑亭林奇怪,“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他们可没多熟,如果不是傅令君,那可以说半点交集没有。
“聊聊天不可以?”季培风眯眼笑,“说不定以后就成一家人了呢。”
他这话含义颇深,郑亭林想到谭雅平,自顾自往前走,季培风干脆抛出杀手锏:“只要你答应,那我可以向你保证,郑清不会再出现在江城。”
郑亭林果然回头。
周围没有什么人,季培风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分不清虚实。
“我凭什么信你?”郑亭林问。
季培风耸了耸肩:“信不信由你咯,郑清在京城圈里的人脉怎么样,和季家比又怎样,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
郑亭林不是被保护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天真少女,相反,要想在一个这么烧钱的领域里出头,除了过人的天赋,没有一点背景是很难的。
她垂眸,雨后的空气新鲜,秋风吹起她的刘海儿,片刻后出声:“去哪儿吃?”
季培风打了个响指,表扬了她的识趣:“我又不会吃了你,只是想交个朋友而已——”
两人并行出了校门,郑亭林看到那惹眼的红色跑车时忍不住嘴角微抽,不怎么情愿地上了车。
“你这表情,和令君一模一样。”季培风调侃,直驱西区的一家小众餐厅。
郑亭林不喜欢坐跑车,狭小的车内空间略显逼仄,呼呼的风声和四周的注目让她很没安全感。
“你不是还在创业吗?”郑亭林把背包放在膝上抱紧,“这么快就成功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种事就不和你一个未成年学生聊了。”季培风强撑面子,“说了你也不懂。”
郑亭林哼笑:“那傅令君呢?”
“嗯会聊,因为她也投了钱。”季培风调侃起来,“这些市场运营的东西实在太难为你们学生了,天才来了也不管用啊,根本不是一回事,我都没好意思告诉她,她的钱恐怕要打水漂了……”
郑亭林大笑起来,第一次切实地体会到了傅令君所说的短板,完美无缺无所不能的光环被打破,可她非但没有失望,反倒觉得傅令君可亲好玩起来。
下车后,季培风带着郑亭林在竹编风雅的包间落座,熟练地点了火锅。
“你遇到我的事还没告诉令君吧?”季培风倒起茶,一副文人雅士的派头,“请你吃饭的事也别说。”
“没说,为什么?”郑亭林抬头警惕,“难道你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季培风哑然失笑:“不算,也没让你跟做贼一样。”
“是和傅令君有关的。”季培风沉吟开口,“你知道她这人啊,心思多,又不肯说,家里是一个能管到她的人都没有。”
郑亭林深表赞同。
“你知道她搞竞赛的事吧?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前段时间说不准备这届的CMO了,原本一直想挑战的IMO也没有兴趣了。”
“本来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但偏偏不仅是竞赛,原定保送的京大数学系也不肯去了,突然说要准备CPHO去物理学院。”
郑亭林:“?”
“你说是不是很怪?现在京大数学院的教授不肯放人,但令君连京城都不肯回,学校几次问起我家老头,真是麻烦。”
郑亭林对此一无所知,皱眉:“我从没听她提起过,在家看着也一点事都没有。”
这么久过去,傅令君几乎没有对她展露过什么负面情绪,每天状态平和,一点看不出问题。
“你怎么不直接问她?”郑亭林不解,“找我有什么用?”
而且怎么听都是傅令君的个人意愿问题,看起来就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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