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少女早就睡着了,宴秋任劳任怨地用湿纸巾替她擦去手上的残余。
最后宴秋岔开腿,擦掉身上的残余。
“……”
她的林晚晴很像个欺负人就不管的渣女。
宴秋冲好澡后挤在床榻边边,林晚晴怀孕后占了床的三分之二,晚上因为孕期难受会不时动动。
睡眠不好的宴秋几乎每个晚上都会被惊醒。
给她的怀孕小兔子整理好姿势,抱着她睡觉。
但这晚是个不眠之夜。
一向浅眠的宴秋,突然感受到常态间的一抹濡湿——
她瞬间大脑清醒,立刻把卧室灯打开。
林晚晴的手指用力捂住肚子,大口喘气,额头上和肚子上的青筋爆出。
宴秋身穿睡衣顾不得形象,在外头披了一件外套,赶紧打电话通知医院。
林晚晴的长发被冷汗浸透,“姐姐,我是不是要生了?”
大半张床上流淌着羊水。
宴秋看过生孩子的医学影像资料,却从未目睹过孕妇的羊水破裂。
她瞬间大脑空白几秒钟,随即恢复镇定,把林晚晴的姿势恢复到仰躺状态,用口袋里的本子记录下破裂时间羊水量和颜色。
“甜甜,别担心,别担心。”
林晚晴的阵痛不明显,手指抓住宴秋的袖口,小幅度的拉一拉。
宴秋立刻握住她的手,“别怕别怕,别怕。”
“但我看是姐姐在怕。”
林晚晴噗嗤一声笑了,她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她确定自己不好看,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头。
宴秋用纸擦掉她头上的冷汗,“医生三分钟后过来,放心。”
她既激动又害怕,人在遇到从未处理过的突发事件时,大脑会空白,然后下意识地逃避责任,或者干脆把自己关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这是身体正常的逃避机制。
有很多男性在看到妻子怀孕时,会选择玩手机或和人打电话唠嗑,本质上也是这个原理。
宴秋这一生面对的危险关头不胜枚举,她在心底早就克服了逃避机制,深知情绪稳定的重要性。
穿着睡衣,长发乱糟糟,手里拿着备孕包的宴秋,比林晚晴的样子更狼狈。
“我是害怕,也悔恨不能替你疼。”
宴秋在林晚晴额头上亲吻,直到管家带着医生进来,她们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林晚晴的意识直到进产房时都很清晰,她看到宴秋没有停在大门外的冰凉座椅上,而是换了一身无菌服,跟在她的病床旁边。
“秋秋?”
宴秋想要拍拍她的手背去安慰林晚晴,却发现林晚晴手臂上插上了滞留针。
只能摸摸她的手腕内侧,表示自己还在。
“我陪你一起。”
“我家崽崽第一次生孩子,估计也是人生中最后一次。”
宴秋穿着无菌服,坐在产床旁边的一个小凳子上,手握在林晚晴没有滞留针的另外一只手。
产房里的血腥气很足。
尽管宴秋看过了很多产妇生产孩子的医学录像,当目睹这一刻时,人类基因中根植的对于鲜血的恐惧直冲脑门。
宴秋不是没有见过很多血,她自己受过很多伤,甚至子弹打入过心口中。
但宴秋知道她以往遇到的所有的流血事件,从根源上来说是可以避免的。
但生孩子流血避无可避。
越是避无可避,越是会让人感到恐惧。
宴秋用力抓住林晚晴的手指,她的余光中一片猩红。
害怕,恐惧,不安。
郑云柏和爷爷在产房门口等候,两个男人都没有选择坐下,互相看对方的眼神都充满了激动和担忧。
这一晚上没有人能轻松度过。
老爷子叹气说,“秋姑娘又欠了晚晴一条命。”
一共两条了。
她这一辈子赔进去都不够还的。
郑云柏:“仔细说说?”
老爷子说起了两个人初次相遇的事情。
从少时相见,荒废的面粉仓库外的那一眼,就注定了有现在的结果。
如果一个人在生命中遇见过无数个选项,但仍然选择其中的那一种,并且在漫长的时间中,仍然坚定地选择那一种,可以称之为命运。
宴秋有她这一生中必须完成的事情,除了肩负起家族外,还有照顾林晚晴。
站在她个人命运的角度,后者比前者更重要。
用年轻人的话来说,似乎是冥冥之中的天命,用老爷子的观念说是因果。
生产过程比想象中的顺利,从开始疼痛到顺利生下来,只花了两个半小时。
圆月高高挂在天空上,细雪在路上飘了薄薄一层。
宴秋生疏地抱着怀里软软一团的小姑娘。
林晚晴精疲力竭地撑着身体望了一眼,“好丑,不是我生的吧。”
小姑娘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哭声。
“小孩子都这样。”宴秋不敢用力抱孩子,新生儿太软了,好像一碰就会碎。
护士:“是个很健康的小千金,登记的名字叫?”
宴秋和林晚晴对视一眼,后者说,“取你的姓吧,你家有皇位要继承。”
林晚晴心中隐晦地想着林家不配有后代,还是宴秋的姓更好。
希望我的女儿平安喜乐,健健康康。
她或许日后会有泼天的富贵,或许会带领荟雁走向新的道路,或许会遇到爱她一辈子的人,只要别经历年少颠簸,日日胆战心惊,即使平庸一点也无妨。
318/325 首页 上一页 316 317 318 319 320 3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