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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有腿间承着一片温软，嘴角浮起了些笑意，偷眼看向怀里的阿水，她的肤色很白，五官生的也好看，一时间目光有些发直，要扶起她的手不听使唤似的，几次都没成功。
阿水似也有所感，默默一抬眸，似笑非笑地看了冯有一眼。
冯有一怔，循着阿水的目光，发现她似乎正在盯着他的唇，不由喉咙一紧，慢慢咽了口唾沫。就在他愣神的功夫，阿水已经扶着桌沿自己起来了。
他怀里一空，酒力催得他的脑袋有些发懵，一时分不清方才的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抬手抹了抹嘴，低头一看，手背上沾了些喝排骨汤留下的油水，除此之外什么东西也没有。
远处山坡上只余最后一抹红霞，天光渐渐暗了下来。郭老三低头闷了口黄酒，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阿楠上哪去了？怎么半天也不见个人影？”
阿水没作声，依旧静默地立在一边。
郭老三一脚踹向她小腿：“我他妈问你话呢！又皮痒了是不是？”
阿水抬起眼，盯住郭老三的脸，终于开了口：“在这。”
她声音不高，郭老三没听清，拧着眉，语气又拔高了几分：“说的啥啊？大点声！”
忽而起了一阵风，拂过阿水散开的发，她慢慢抬起手，将凌乱的发丝拢到而耳后，露出一张干净清秀的脸，她看着郭老三，嘴角噙着一点冰冷的笑，一字一顿道：“他在这儿。”
第二章 血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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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三拧起眉，四下里望了一望，没看到郭楠的身影，他失了耐心，扬手又要打阿水的脸，就在这时，身旁忽而传来一声惨叫。
他动作一顿，循着声音一看，只见李庆有双手捂住脖子，涎水稀稀拉拉地从嘴角淌下来，身体向后一栽，仰面倒在地上，周身痉挛似地抽动着，口角溢出几缕白沫，眼珠已经向上翻了。
“爹！”一个年轻人扑上去，颤着手晃着李庆有的肩膀，嘶声道：“爹！你咋了？！爹！！”
正是李庆有的儿子李柱。
李庆有翻着眼，脸色逐渐转为青紫，双脚蹬了一阵，终于脱力似地软软垂下，不动了。
“爹！”李柱几乎失声般喊了一声，泪刷地从脸侧淌下来，他用力掰开李庆有的嘴，胡乱地将他口中的白沫剜出来，又将他翻过来架在腿上，发了狠地捶打他的背，然而李庆有的身体却没骨头似的，已经毫无反应了。
“这......这菜有问题！”
不知谁喊了一句，死一般的静寂只持续了一瞬。下一秒，众人不约而同地动了起来，他们尖叫着从椅子上摔下来，一手撑着地，另一手狠狠地扣弄着舌根，涎水裹着未消化的饭食从胃里呕出来，双眼被泪水糊得什么也看不清，然而依旧是扣和吐。
阿水微眯起眼，就着最后一抹残阳映照，垂眼扫视了众人。尖叫声，干呕声，哭喊声从四下响起，她嘴角一勾，忽而长声大笑起来，笑得眼角都溢出了泪。良久之后，才缓缓地收住，目光停在郭老三惊愕的脸上。
郭老三愕然地盯住她的脸，心里不由一寒，就在这时，不远处又是一声尖叫。
郭老三愣了愣，听出这是老伴郭老太的声音，转头一看，只见郭老太踉跄着从院门里跑出来，十指染着血，蓬着头，疯子般朝这边冲了过来。
郭老三一惊，连忙迎上去，一把抓住郭老太的手腕，惊道：“这......这咋回事？！”
郭老太全身都在抖，她看着郭老三，脸色惨白如纸，颤声道：“阿......阿楠他......”
她话音未落，目光忽地一转，视线越过郭老三的肩头向后一瞥，双目陡然瞪大，一抹寒光在她瞳中一闪而过。
郭老三眼神一变，一把拽过郭老太回身一挡，刀锋擦着他的后颈，直劈进郭老太的脖子，刹那间，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直溅了阿水一脸。她随手一抹，脸侧晕开一抹猩红，冷眼看着郭老太身体软软倒了下去，抽搐几下，不动了。
“杀人了！”
又是一声尖叫，人群惶惶然作鸟兽散，郭老三瞳孔骤缩，转身便逃，阿水踏过郭老太尸体，刚要追上去，腹内忽然一阵绞痛，她眼前一花，捂着肚子干呕了声。就在她晃神的功夫，身后忽斜伸出一只手，一把扼住她持刀的手腕，李柱半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快！快来人！”
她眼神一变，一记肘锤猛地撞向身后，李柱闷哼一声，肠子险些被她撞出来，可他死咬了牙关，生受了这下愣是没松手。
阿水抬腿踢向李柱小腿，趁势要挣脱，然而李柱徒手握住了菜刀，阿水咬牙一抽，李柱却没撒手，血顺着他的小臂淌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似地，只是死死盯住阿水，喘息着道：“我爹......是不是你这个贱人干的？说啊！”
阿水盯着他的脸，冷笑了声：“可惜了，那酒本不是给他喝的。”
李柱眼神剧变，怒火顺着神经腾地烧起来，激得他眼底都沁出了血色：“毒妇！我杀了你！”
说着，挥拳直捣阿水肚腹，阿水干呕一声，身体一弓，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刀便移到了李柱手上。
见形势翻转，村中躲避的人群又潮水一般地拢了过来，脸上表情或惊或怒，皆伸长了脖子，将目光投向阿水，又转过头，移向惊魂甫定的郭老三。
李柱一手按住阿水，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一手举起菜刀，对着阿水要砍，手腕却被人一截，偏头看时，只见冯保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滚你妈的！”李柱双目圆睁，淬了毒的目光死死盯住冯保南的脸，奋力地挣了一下。
冯保南掐着他的手腕，一把夺过他手中刀，几个汉子赶紧围上来，七手八脚地按住阿水。
“滚！都他妈的滚！”李柱死命挣扎着，撕心裂肺地嚷：“她杀了我爹！她杀了我爹！！”
冯保南几乎按不住他，郭老三终于从旁闪了过来，帮忙制住李柱，急道：“不！还不能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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