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寻找了许久,不知不觉明白过来这么来拿阿寻的东西好似理应同他说一声才是。不过又想,或许兄长问过阿寻了呢。
阿寻回家许久,除去那日接风宴,他们再没见过……
忽然,苏承的目光落在一柄短匕首上,那匕首不过六寸长,刀鞘花纹繁缛,一块金镶玉就这么嵌在刀柄之上。
不是扳指啊……苏承心想,正欲将其收回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苏承。”
他蓦地回首,陆敬寻正站在他身后一步之外,居高临下地怒视着他。
苏承张了张嘴正要唤他名,却忽然发觉发不出声来了。
他惊愕,往颈脖摸去,只觉触及皮肤时喉咙一阵热辣辣的痛。
“你竟真是在装傻!”陆敬寻将他拽住,怒吼道:“我这些天险些信了你!你到底为谁做事!”
苏承挣扎着,越想说话喉咙愈发刺痛,几乎无法喘气,他着急得落泪,只见陆敬寻眼里怒意更甚。
扬起的拳头直冲向他面门,苏承哭着躲,拳头久久未落下。
而这时,门外已传来了打斗声。
“阿寻!阿寻——”苏解的惊叫声令陆敬寻愤愤松开手,快步冲了出去。
苏承得以解脱却又被忽然破窗而入的黑衣人一把拦腰扛起,往窗外冲去。
他拼命挣扎,想喊陆敬寻的名却一口鲜血涌出,呛着他不住咳。
陆敬寻已有所察觉,几步飞速追来,苏承伸长手臂想要够他,殷红血水顺着唇角不断滴落。
阿寻,抓住我啊,我不是坏人……可他无法说出口。
陆敬寻紧皱眉心,速度飞快,他们的指尖几乎就要相碰,苏承祈祷着阿寻快一些牵住他。
可就在这一刹那,苏解的惊呼声又起,黑衣人提刀朝他挥砍,簌簌利箭正直夺他面门飞去,场面凶险万分。
苏承神色滞愣住,眼睁睁看着陆敬寻飞速转身,快似残影如同天神般挡在了苏解身前。
而那痴儿离他愈来愈远,再也牵不住,够不着。
“阿寻——”苏承终于喊出他的名,可随着口中涌出的血水,他喉咙处的疼痛几乎要了他的命了。
他无力垂下了手,无声呢喃:阿寻,你又不来牵住我……
那痴儿唇角滴落的血水刺目,为何已成功出逃却还朝他伸手?为何哭红了眼撕心裂肺的唤他名?
陆敬寻紧皱眉心,握刀的手臂竟有些发抖。忽然腹部一痛,他闷哼一声转过头去——
只听见苏解愤恨怒吼道:“乐朔帝昏庸残暴,我爹早已有了谋权念头,投奔安庆,如今事迹败露,我苏氏一家丧命,这血海深仇我一定要报!”
话音刚落,他猛地抽出贯穿陆敬寻腰腹的匕首,汩汩鲜血涌出。
他的目光几近温柔,而柔情的掩盖下是多么的狠厉,在陆敬寻惊愕的眼神中缓缓开口:“阿寻,我不曾想你竟是这般信任我,原是想让苏承将你引走,你却回来护着我。”
苏解轻笑一声:“我那弟弟……罢了,告诉你也无妨,他其实并非我苏家人,不过是我五岁那年大病捡回来冲喜的野孩子——他倒是替我们苏家挨了不少的罪。”
“他对你,可是真心,只可惜是个傻子,蠢笨无知得可怜。”苏解褪去那副温润慈爱的长兄模样,为了权利露出掩盖多年的丑恶。
“阿寻,你总说身为王爷身边皆是虚情假意的阿谀奉承,如今你临死我还是告诉你罢,我也动了心,只可惜我们,道不同。”
言罢,苏解又是一刀刺入陆敬寻身体,眼里满是计谋得逞的笑意,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布防图渐渐离去。
四周极其安静,陆敬寻仰倒在血泊之中,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
那痴儿被苏家耍得团团转,什么都茫然无知的扛下了。
而在他这儿,猜疑,试探,这般被欺负着……他日之后,还能那么天真纯良的露出笑来么。
“抱歉,承儿……抱歉……”
元隐赶到燕王府时,满身殷红血水的陆敬寻尚有一丝微弱脉搏,他连忙唤着应容天将人往屋里抬去。
“看来这回燕王跌得不轻,背腹受敌。”应容天道,“不过,为何这府上一个侍卫都没有,甚至尸体也……”
第18章
整个燕王府上下皆有打斗痕迹,侍从仆人的尸身都在,却不见一个侍卫。
若有侍卫在,他燕王爷也不至于暴晒于炎日之下,漫长等待着血尽身亡。
应容天沉思片刻,又缓缓开口:“难不成,这么多侍卫都已不是他的人,燕王怎会觉察不到?他傻了么?”
“皆被他命令去追承儿了。”元隐忽然开口,看着陆敬寻重伤的腰腹轻叹一声。
应容天道:“他果然傻了么。”
“或许已有求死的心罢,伤了承儿这么深,以死谢罪……”
应容天听到这句话,冷哼一声以示不屑,“后知后觉的忏悔情意,傻子都未必会原谅。”
不过,谁又能猜得清傻子心中所想,心里情深呢。
夜色渐浓,漠北的夜晚风沙裹挟着冰凉,苏承睁眼醒来,眼前火光刺目,脚边是一簇柴火,随风鼓动着传来温暖。
“喝水。”
苏承循声望去,将水袋递给他的人正是那日日夜夜守在王府书房前的侍卫。
他起身接过,张了张嘴正欲开口道谢,却依旧无法发声,喉咙刺痛。
苏承蜷缩起双腿,失神地望着橙红火光。
身边的侍卫他记得,名为阿重,每过书房都能见到他。
“从今日起,您便是暗廷卫的首领,暗廷卫一众皆唯您是从。”阿重忽然起身,朝苏承单膝跪拜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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