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太子黎优来了,凑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他听后大怒,问道:“在哪里!?”
太子优微躬着腰对他说:“就在城外向西不足百里的山坳里。”
黎王生性好战,在宫里休养几日后又有些坐不住了,听到消息之后,也不管天色已晚,立刻叫来大将军蔺伯齐,让他备好人马,一同前去查看。
临行前,他把梅映寒也叫上了,带着一大队骑兵气势汹汹地出了城,按太子优指着的方向冲了过去。
路上,蔺伯齐私下问太子优:“太子,您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若有半点差池,这恐将是杀头的重罪。”
太子优却对他说:“蔺将军放心,我的门客已经在那里蹲守了足足七日,确定无误后才敢告知父王。”
他身边的门客也说:“禀大将军,实乃吾亲眼所见,绝非故意造谣生事。”
蔺伯齐只好作罢。
黎国兵强马壮,连夜行军,第二天天刚亮就到了太子优所说的那个山坳,自上而下,果然见里面是个山寨。
蔺伯齐先让士兵们拿着弓箭埋伏在周围,又带着一部分兵冲了进去 。不想进去后,见到的却是一众平民在种着地,晒着粮食。一见有骑着马的士兵凶神恶煞地冲进去,个个农民吓得跪在地上丝毫不敢反抗。
蔺伯齐对身边的裨将说:“速去告知王,情况有变。”
黎王带着太子、梅映寒和剩下保护他的士兵下去到山寨时,见黎歌正匆忙地从房屋中跑了出来,跪在他面前。
他骑着马在晒着粮食地上走了一圈,阴沉着脸问黎歌:“你为何在此?”
此时的黎歌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却难掩眉宇间尊贵的气质,他笔直地跪在地上说:“禀父王,自您东征之后不久,王城外打南边来了一群越国的难民,肯请我国收留。
“被拒之城外后,这群难民实在无处可处,便一直留守在城外,每日都有不少人被饿死。儿臣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将这群人带来了此处安居,又带来些五谷让他们自食其力。
“他们种的第一季黍米已成熟,正好父王您出征也回来了,儿臣本想着用这些黍亲自酿成酒供奉给父王。”
他微微抬起眼,委委屈屈地看了黎王一眼后又低头,低喃着:“好给父王您一个惊喜。”说完又立刻趴在地上大声认罪:“歌私自收留难民,罪该万死!”
黎王听后,又看向太子优,眼神凶狠,冷喝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公子歌私自募兵?”
太子优听着,直接从马背摔到了地上,问他的门客:“你不是说你看到的是个练兵场吗!”
门客跪趴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着说:“卑人在后山埋伏了七日,确确实实每日都看见有人在此地练兵,这……这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农地……”
黎歌问他:“此地地势偏僻,离王城又远,你是如何发现的?”
他支支吾吾:“卑、卑人还乡时,偶遇四公子出城的马车,一时好奇,遂……跟了上来。”
“既然如此,你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藏身的地点肯定不近,你确定你看见的是在练兵?”黎歌又问。后对黎王说:“父王,此地势处于两山之间,环境阴湿,时常有蛇虫鼠蚁出没。一旦发现蛇,通常是几人一起围打,这位先生是否是看走了眼?”
他刚说完,附近跪着的一个平民指着村落入口处的篱笆说:“那、那里又有蛇!”
大家随着他的指着的方向望去,就见两条黑色的大蛇缠在一起。
黎王盯着那两条黑蛇沉声道:“回宫再说。”
黎歌问他:“父王,这些难民……”
“让他们活着吧!”
一行人又声势浩大地离开,只留下身后一片呼喊:“谢吾王开恩!!!”
回到宫里时,天已经黑了。
黎王败兴而归。虽说若黎歌真的私自募兵他也不会高兴,但此刻,他只觉得太子愚蠢。
这几日积在胸口的怒气终于有了出处,他下令将太子门客五马分尸,又狠狠地打了太子一顿,此事才算平息。
梅映寒虽跟着黎王跑了两天,回房后并没有立刻休息。他安静地等待着,夜深时,黎歌果然再次出现在他房中。
他依旧还坐在案前,案上只点了一盏灯,还有一壶酒。他席地而坐,却弯起一条腿,一只手端着酒樽搭在自己膝盖上,时不时喝口酒。
黎歌拉开门无声地进屋之后 ,先去之前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在梅映寒对面坐下,问他:“映寒君深夜未眠,可是在等我?”
梅映寒拿起一只酒樽放在他面前,替他倒了一杯,没有说话。
黎歌喝了口酒,放下酒樽,对他说:“太子被打了,但他不会被废。”
梅映寒依然没有说话。
“好像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黎歌说着,又拿出那卷锦帛,“半个月前你就计划好了今天这一幕。你知道我父王离开后,有一批难民曾出现在城门口,于是让我特地找这么个偏僻的地方练兵,又故意让太子的人瞧见。在他引来父王时又将这些人伪装成那批难民,如此,太子不明不白的就挨了一顿打。”
黎歌喝了口酒,“但我有个疑问。”
他见梅映寒没有应答,只好自己接着往下说:“那天出现在你身边的黑影是谁,是否就是帮你传信之人?”
梅映寒给他们都满上酒,始终沉默。
见始终问不到答案,黎歌索性不再问下去,一只端着酒樽,另一只手支在案上,指尖停在自己的唇边,借着微弱地灯火打量着他。
“你可以走了,”梅映寒这才开口对他说了第一句话。
不想他却说:“我不走,谁知道我走之后,映寒君还要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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