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中很快就失去了光,像两颗死去的黑色宝石。
黎跃捂着嘴冲到营帐外吐了。黎跃一向胆小,即使受不了眼前血腥场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黎歌跪坐在梅映寒面前,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整个过程,其中除了太子忧挨打那一段外,其余时候都面带着笑。
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他笑容里透着股说不出的邪气,好像昨天发生的一切能都让他产生抑制不住的兴奋感。
梅映寒静静地听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黎歌拉着他的手说:“你真厉害。你让大将军推荐我做修建新一座疑冢的监工,又故意引起黎跃怀疑,然后又将太子拉下水。黎忧死了,而黎跃哪怕是装的,现在他在父王心中也就是个不成器的怂货,这样一来,太子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他又问:“现在你总算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收服大将军的?”
梅映寒跪坐在长案边,右手撑着头,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地上轻点着,“现在还不能说。”
“你不说我就来猜,”黎歌微笑着思忖道:“一定跟我父王想从你身上你得到的那个秘密有关,蔺伯齐也想知道。于是你答应他,让他想办法将你救出去,你就将秘密告诉他。”
梅映寒没有回答。
黎歌不悦地问他:“你都是我的人了,为何不能说?”
梅映寒却突然问:“昨晚你为何没来?”
黎歌一顿,又笑了,向他靠近了几分,降低声音说:“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等到天亮也没等到,心里非常失望?”
说到这儿,笑容一收,又有几分担忧,“你生我的气了?”
见梅映寒还是沉默着,他轻搂着梅映寒的腰身,将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我也想快点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的。但昨晚不知怎地,我感到非常疲惫,昨晚一回到家就睡着了。睡得不好,做了一晚的噩梦。最后……我梦到你变成了一个块黑漆漆的石头,给我吓醒了。”
梅映寒侧过头,看向他,见他微努起嘴,眼神中略带着委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问他:“咬的哪只手?给我看看。”
他松开搂着梅映寒腰身的双臂,将左手放到他面前,拉起自己的袖子,小臂上一个已经咬出血的牙印清晰地留在上面。
梅映寒看着那血印说:“我这里还有医官留下的药膏,等着我去取来。”
黎歌拉住他,“我不涂什么药膏,你给我吹吹就行了。”
梅映寒拍了拍他的手,“等着。”
然后去找榻边的取出一个小陶罐子,打开,里面是一罐不知道用什么熬制出来的晶莹剔透的绿色药膏,闻着有一股非常浓郁的草药味。
再回到黎歌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动作轻柔地替他涂上。
黎歌闷闷地看着他,直到涂完了,梅映寒在他伤口处轻轻地吹了一下,他脸上的阴郁才渐渐消散。
“还疼吗?”梅映寒问他。
“嗯,”他点点头。
梅映寒又替他吹了吹,才替他拉下长袖说:“以后……别这样了。”
黎歌看着他放回罐子的背影说:“你一直留在我身边,我就答应你。”
梅映寒回到他跟前,见他仰着头等着自己的回答。伸手揉了把他的头顶,说:“咱们的事,被祭贤知道了。”
黎歌眉头一蹙,“他怎么知道的?”
“你每晚都来,总有不小心被发现的时候。”
黎歌沉默片刻,突然站起来说了声:“我去杀了他。”
梅映寒拉住他,“别冲动。他既然选择告诉我而不是告诉你父王,说明他是站在咱们这边的。”
黎歌只好作罢,凑到他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满是疑惑地说:“先是蔺伯齐,然后是黎跃,现在又是祭贤。君到底是如何收服这些人的?”
梅映寒微微一笑,“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说不上什么收服。”
门外突然响了两声敲门声,两人对视了一眼,梅映寒看着房门问:“谁?”
“祭贤,”门外的人回道:“可有打扰到己美人?”
“请进。”
祭贤进了屋,看见黎歌也毫不意外,向他行着礼说:“臣提前恭喜四公子。”
三人落座后,黎歌问他:“我何喜之有?”
“太子已死,王必定会另选储君,”祭贤回说。
“我二哥还没死,依照顺序,还轮不到我。”
祭贤也不再继续说下去 ,而是说:“往后四公子有用得着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说起来,我的确需要你帮个忙。” 梅映寒突然说:“几日前,市井上就在流传,王城来了一位很厉害的术士,天底下没有他解不开的诅咒。这事儿,还得麻烦尊驾向王转告。”
“王正需要这么一位术士,二位放心,王很快就会见到他,”祭贤应道。
祭贤离开后,黎歌问梅映寒:“什么术士,我怎么没听说?”
“咱们之所以会被祭贤发现,只是因为,没有人提醒咱们外面有人。”
黎歌这才想起来,四处瞧了瞧,问他:“你的影子呢?”
不等梅映寒回答,他又恍然大悟道:“那个术士就是你的影子?”
梅映寒只是说:“时候不早了,我要睡觉了。”
黎歌看着他走向榻旁边,背对着自己脱去外衣,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子兴奋,三步并作两步冲他身边冲了过去。
梅映寒刚躺来,他就猛地扑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了自己,梅映寒提醒他,“轻点,我伤还没好。你父王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我这伤口又一裂开,说不定他一动怒,把祭贤都给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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