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王叉着腰在他的牢房前回来跺步,问他:“可孤怎知,你炼的药是真是假?”
“王既然有此担忧,在丹炼出之后,您不妨找人先试吃一下。”
黎王又问:“你能炼出多少药来?”
“一颗心,只能炼出一颗药。”
“既然只有一颗药,如何让别人试吃?”
“半颗药虽不能保证不老,却能让人不死。王服下长生药后,可永世为王,自然就不需再为子嗣的事烦恼。”
黎王暗想:这心一取,人就必死无疑。何不再等两日,待己的伤好,假意送他离开,让他说出长生不老药的秘密。到时候两厢对比,方知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他对黑影人说:“先委屈侠士在这笼中多呆几日,容孤考虑考虑。”
黑影人向他大张双臂行了一礼,“随时恭候吾王。”
黎王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谁都没说。
——
当晚,黎跃去匆匆从自己的府邸跑了出来。
他虽被禁足,却没有看守得很严,毕竟没有谁也不会想到他敢不听王的话,擅自逃出去。
他连夜逃到梅映寒的房间,拉着梅映寒的手大惊失色道:“先生,不好了,快跟我走!”
他又比黎歌先来一步,梅映寒趁黎歌不在,赶紧问他:“二公子别急,发生了什么?”
黎跃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原本以为,我可以改变些什么。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改变不了,事情永远会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
梅映寒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可依旧微微摇了摇头,疑惑道:“我不太明白。”
他凑近梅映寒,低声说:“我父王要挖你的心脏做药引,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梅映寒听着,独自沉默了好半晌。
黎跃越等越着急,“先生,此刻不能再犹豫了,快随我走吧!”
梅映寒问他:“公子为何要冒死前来相救?”
黎跃呼吸一顿,笑得有些惨淡地说:“咱们认识那么久了,作为正常人,知道自己老朋友将要遇难,没理由不来提醒吧?”
梅映寒依然不动,“公子,我不能跟你走。普天之下,莫非土地,我能逃到哪里去?这一逃非但逃不掉,反倒还会害了公子你。”
黎跃心急如焚,拉着他的胳膊就往门口走去,“先别管那些了!你躲到我府上去,父王在宫里找不到你,只会以为你已想办法逃出了宫,他肯定会大肆收捕,但他绝对想不到你会在我那里的。”
梅映寒却依旧不跟他走。
“先生!”他恨铁不成钢一般对梅映寒全盘托出,压着声音快速说:“我知道你在计划什么!你已经事先服了毒,想利用你体内的毒与他同归于尽。但你想想,只要你还活着,就有无数个机会让他死!为了这种人,何必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又凑到梅映寒跟前,“今日早朝,朝中有一大部分臣子是支持我的,咱们不是没有机会呀!”
在他靠近梅映寒说话时,梅映寒见他身边的房门突然被一把拉开,黎歌一脸凶残地出现在门口。
黎跃也发觉到身边有人,刚一转身,黎歌一匕首刺进了他的肚子。
他紧抓住自己肚子上那把刀,血顺着指缝开始往下淌,他瞪大双眼,无比震惊地看着黎歌:“你们……你们……”
他很想转身去看梅映寒,却被黎歌抓住后领,拔出匕首后又连刺了好几刀。他动了动嘴,却没发出声音,黎歌将耳边靠近他嘴边,听他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一定会……会后悔……”
黎歌松手,他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黎歌回想着他死前说的那句话,越想越觉得不对,一定是有什么他知道而自己不知道的秘密,梅映寒不肯告诉自己。
他非常生气,气梅映寒居然连黎跃都愿意说,却不愿意告知自己。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人,眼神嗜血地盯着梅映寒问:“难过吗?不舍吗?还想跟他走吗?”
梅映寒微微皱着眉,静默了好一阵问他:“人杀得倒是顺手,尸体该如何处理?”
黎歌蹲下,在黎跃的衣裳上擦了擦手和匕首,才靠近梅映寒说:“人我会来处理,这是不用你来担心。告诉我,他为何想要带你走?”
梅映寒反问:“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他说很小声,我没听清楚。”
梅映寒忽地一笑,“没听清楚你就动手?”
他这么一说,黎歌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突然爆发出来,一把纠住他的衣襟,将他抵在墙上,右手中的刀插在了他的脖子边,眼神里充斥着愤怒,又有些委屈。
“他一而再再二三地与你私会我都忍了,现在还想来带你走,你可是我的人啊,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梅映寒避开那匕首,微微叹了叹,主动伸手去搂住他。他却凶猛地挣扎着想要推开,低声怒吼着:“你就是仗着我对你好,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我!你既不想跟我好,又害怕我以此要挟你,所以你一直对我若即若离。你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梅映寒停下手来,沉默地看着他。
黎歌和他对视了一阵,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睛里打着转,咬着自己的下唇倔强地瞪着梅映寒,无比委屈地说:“我都对你这么好了,你难道感受不到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说话间慢慢地蹲下去,好似说完那句话便耗光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
梅映寒在他身体慢慢下滑时搂住他,和他一起坐到墙边,轻抚着他的后背,告诉他说:“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你,我也想回应你,但我做不到。”他低喃着:“不是我不愿意,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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