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醒了,知道你睡了多久吗,我好担心你。”许桃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她将脑袋埋进了梁晔的颈窝。
她的阿晔,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苦药味,她用力吸了一口。
她抱了好久好久,抱到她那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感受到安全,这才撒开手,打算好好看一看他。
才发现他的视线根本不在自己这里。
“阿晔。”许桃强行捧起梁晔的脸,话里带着嗔怪。
“对不起哇桃桃子,我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你受苦了。”小胖子面露难色,接着将视线投向许桃的身后。
“既然醒了就是好事,你随我进屋,我给你把个脉。”徐酉岁停止同刘鹤年的胡搅蛮缠,拍拍屁股起身。
进屋时还特地叮嘱:“你也过来,我有话要问你,梁……阿晔夫人。”
听及此话的刘鹤年当即就扭头去看身后那个男人的脸色。
就连许桃也略略停顿了脚步,她伸手,赶忙将梁晔推进屋。
然后,门“砰”地声关上。
就剩屋檐下唯唯诺诺在一旁的刘鹤年,还照旧盘腿坐着的李景成。
刘鹤年咽了咽口水,缩起身子。
他瞧见李景成仰起脑袋,浑身都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也就更别提他这副睥睨一切的姿态有多吓人。
他也不是没见过李景成发过火。
“咳咳,那个,景成。徐酉岁正在里头给他诊脉呢,你先别急,指不定事情没他说的那么坏呢。”刘鹤年不敢去看他,自己蹲那一颗颗拾地上的棋子。
徐酉岁当时不知为何忽然就同意了给梁晔治病,在刘鹤年看来,他就是对小胖子那张脸盯了会,然后说要给他先诊脉看看。
那处临时安置徐酉岁的茅草屋里没有药材,李景成提议去最近的刘鹤年一处府邸,那原是刘鹤年在外面养小妾的宅子,但李景成警告他,在他们赶过去之前,他必须把里面收拾得一尘不染,不然就向他夫人告发他在外金屋藏娇的事情。
刘鹤年心里苦,但他不说。
徐酉岁给梁晔诊了好久的脉,说小胖子病得太久,他目前也吃不准能不能治好。
“他身上存着长达约莫两年的寒毒,脉象很不稳定。这病不像是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是谁给他吃了什么东西?”
徐酉岁锐利的目光投向李景成,这位传闻中名震朝野的国舅。
“雪山寒疥虫,但已经给他吃过解药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徐酉岁很坚定地摇头,“如若你所说已经给他服用了解药,那他如今身子势必安然无恙,又怎会虚弱成这样,你确定你当初给他吃的是解药?”
事情从徐酉岁的这句话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他这左胳膊明显是被人打废的,也错过了最好治疗的时候,是你们来太晚了。”
徐酉岁收回手,从怀里掏出一只布包,打开,是一排的银针。
“我暂且给他施针,阻止寒毒在他体内乱窜,可正如方才所说,时间太久,这毒已经彻底融进了他的骨血里,难舍难分。”
手中的银针在扎进梁晔肌肤的那瞬间,徐酉岁停住手,他先是望了望躲老远的刘鹤年,觉得不靠谱,继而望向身旁这位国舅。
“他有可能会死,即便我这么说,你也答应要我来救他么。”
“我还有别的法子吗。”
“自然没有。我敢担保这天下,也只有我能救他。但就算是我,也无多少胜算。”
徐酉岁收回针。
“又或者,我现在给你指条明路,你现在就带他回去,开几副寻常药材,也还能再活两三年。”
“我要他好好活着。”国舅的这句话,脱口而出。
那是建平最后一年,梁暄带兵谋反的前一晚。
按照事先制定好的计划,李景成带梁晔出宫,这一夜的时间,梁暄派兵入驻皇宫。
带梁晔出宫玩耍前,李景成找了梁暄一趟。
彼时他手握长剑,早已在府中恭候登基之时,就连见到李景成,眼里都没了畏惧,膨胀得已不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李景成默默将梁暄那恣意的神情看在眼里,站在墙上那幅早已被梁暄用匕首千刀万剐的画像前,道:“我是来特地提醒你,先皇有令,你是不能杀他的。”
“切。”梁暄耸耸肩,挥了挥手中的剑,“你我不早就约定好了么,皇位给我,我让他活着就行。”
好好活着。
这是李景成当年同意让梁暄发动政变的唯一一要求。
好好活着。
这四个字,李景成认为他办得到,毕竟,好好活着,听上去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李国舅可真是心地善良,我原以为你同我一样,恨不得将那小子千刀万剐。那毕竟,是他亲自害死你的那位老相好曹岳不是吗。”
也就这会梁暄知道自己即将称帝开始目中无人起来,平日里他哪里敢这么同李景成讲话。
“听说翰林院大学士曹岳,死得那叫个惨哇,四肢都被人给砍断,眼珠子挖了出来,舌头也割掉,到最后连个全尸都没收得着。”
明明李景成脸上出现的嫌恶足以让任何一个噤声,可偏偏那日,梁暄天大的胆子,一直在刺他的痛处。
“唉李国舅,我说反正我就要当皇帝了,以后天下就我说了算,你我都如此讨厌那个小胖子,干脆……”
“我叫你让他好好活着,记住我说的话。”糊在墙上那张千疮百孔的画像被李景成揭下来,随后在梁暄眼前揉碎。
他的嗓音不大,却相当有震慑力。
“记住我说的话,否则,我会亲手,将你从那张龙椅上拽下来。”
【作者有话说:谢谢小可爱的票子和打赏,嘿嘿(∗❛ั∀❛ั∗)✧*。】
40/114 首页 上一页 38 39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