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可以让美食变得更加好吃。
抢手,可以让美食吃进嘴里时变得尤其振奋人心。
他乐呵呵地冲最后那袋绿豆糕伸出了贪婪的爪子。
在爪子触及到纸袋子的那瞬间,身侧冒出的一只包着白纱布的手也同样瞄准,几乎是同时与他一起抓住了装着绿豆糕纸袋子。
梁晔的脸色稍变,长长的睫毛轻微颤动了下,在即将抬眼去瞧那人之际,又默默低下头。
然后,迅速将爪子缩回去。
他听见身边人很不屑的一句轻哼,接着开口:“应该是我先拿的。”
熟悉的嗓音,不冷不热,不近不远,带着独属于这个人的调调,是让人一听就晓得啊是他的语气。
梁晔依旧低头,将身子往后挪了一小挪。
没拿眼去瞧他。
只是目光不由地来到他的身上,他穿着一身深青的衣裳,腰间佩着一块普通的玉,除此以外什么都无。
天气虽有好转,但也没真那么暖和,梁晔只瞧了他穿的衣裳,寻思这人是不是穿得有些少,哪像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起来。
想完这些,梁晔迅速收回思绪,抬头扫了眼,发现绿豆糕的确卖光了。
店家热情地告知小胖子还可以买点其他的糕点,但小胖子攥着手里的银两,全无吃东西的兴致。
他摇头婉拒,打算转身就走。
“你身子如何,伤都好得怎样了。”
身后传来那人的声音,梁晔心下茫然,眼神无助。
他没有回头,又或者说他不敢回头,也可以说他不应该回头。
许久的沉默,兴许是身后的人见他没有反应,忽然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梁晔当然察觉到肩头的重量,好似被针刺到那般,令他当即就抬起肩膀,将那只手不过是刚点到他的手,给撞开。
又是一阵极为苦闷的沉默在二人之间弥散开,与周遭熙攘嘈杂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胖子的两条眉毛拧作一处,垂头丧气,缓缓偏过脑袋,用余光瞥见身后人手里的绿豆糕,简直快要哀莫大于心死。
那可是他心心念念最爱吃的绿豆糕啊。
他瘪下嘴巴,最终决定开溜。
不料身后人不死心,扣住了他的手腕,再开口,是带着几分威严与怒气的。
“我问你话呢,你准备闭嘴到什么时候。”
照理说,用这等语气说话,那必然是要让对方给自己个明确回复的。
但梁晔僵在了那。
垂头,死死盯着那只扣住自己手腕的手,和露出好大一截手臂,也都是缠着白纱。
但他也只是,迅速地看了一眼,视线在看完他的胳膊以后收回,始终没再往上看过去。
“你先,把手松开,李景成。”
李景成三字轻轻吐出,对方已然没了方才不依不饶的气势。
被梁晔唤作李景成的这个男人,微微抿唇,狭长的眸子里露出一些能扎死人的不愉悦。
李景成松手,梁晔抬脚就开始溜。
也是没料到他会给自己这种反应,李景成眼下是全然没了好脾气。
他勃然大怒。
“我看你是往后都不想见你的许桃了是吧。”
果然,狠话一放出,小胖子猛地顿住。
李景成狠狠“嘁”了一声,手里装绿豆糕的袋子被他捏得“咔嚓”响。
梁晔回头,满脸的担忧不安。
他原先是想质问李景成究竟想拿他的桃子如何,可对上李景成那张脸的时候,话又都堵在胸口处。
他见国舅的模样并不好,又或者说,李景成看上去比他还要虚弱。
但李景成也没为难他,“清明后,带着真玉玺来我府上见我。”
这是,他今日见梁晔的真正目的。
也只是来说这句话的,说完他也准备走的。
“为何是清明后,你是要祭拜完曹岳才来同我商议玉玺的事么。”
李景成被冷不丁呛得一愣一愣的,倒是真没想过如今梁晔会拿这个人来堵他。
“你闲着没事提这个人作什么。”
“是,我没资格提,我多嘴了。”
小胖子了然无趣,吸了口鼻子,摆出一副认栽的模样,给李国舅认真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李景成觉得荒唐,真是荒唐。他未曾料到这小子居然开口就是曹岳那个死人,这些年除却身边亲近的,又有谁敢当他的面如此理直气壮的将这个名字说出来。
没有人,没人有这个胆子的。
然后他见小胖子走,也跟着过去。
“嘿嘿。”上方处传来一句嬉笑,刘鹤年同身旁的宋伯全程站在二楼处观赏下边风光,“这小子他居然知道曹岳的事欸,有趣,真是有趣。”
本是想引起宋伯共鸣的,甚至还拱了这位老人家一下,但扭头瞧见宋伯一脸严肃,刘鹤年觉着扫兴,继而继续嗑自己的瓜子,视线跟着下面的两人移过去。
“哎呦喂每日在这绿豆糕铺子前蹲守,总算是在今儿把人给蹲来喽,我早说了直接带话去五王爷府不比如今这般轻松,他非得不死心天天起大早来这儿等他,哎呦喂。”
刘鹤年是心有抱怨的,也是打算同宋伯一块抱怨的,但瞧见老仆人一副无怨无悔忠心耿耿的模样,倒是衬得自己愈发没良心起来。
刘鹤年砸吧几下嘴,自觉这些话是砸水里没个响了。
同时又跟着两位的视线望去,瞧见站在桥上也在看戏的另一位,徐酉岁。
“我去这狗东西,娘的原来也在呢。”
正巧徐酉岁抬头,也朝刘鹤年这儿望去。
两人视线撞个满怀。
刘鹤年当即抛下手里的瓜子,气不打一出来,率先想到的是直接跨过栏杆。
转念又一想不对,这是在二楼,立马转头朝楼下奔。
“跑,跑你娘的跑,被老子逮到把你两条腿打断看你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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