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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临不跟她客气，拿了她捧着的明珠，把一个油纸包放在她手心：“喏，跟你换。”
油纸里面是一些点心，枣泥酥豌豆黄，不一而足。他们来之前，还是云洗主动停留，说夏悠平时待在海里也是乏味，顺手给她带点吃的解馋算了。
云洗原先对夏悠有点微妙的酸意，不是因为夏悠喜欢段临，而是因为他以为那几年段临顾夏悠不顾他。如今发现心结子虚乌有，他也不吃这门醋了。
他在段临心里的地位无人能比，这他还是知道的。
段临简单问过夏悠近况，夏悠当时匆忙逃脱身上带了不少伤，所幸没有伤其根本，经过这段日子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她原本私自出海被视为叛族，但又冥冥之中护卫了鲛人族的命运，被大巫出面保下，如今过得还不错。
“我迟早再出海。”夏悠笑得狡黠，“北边的长白，西边的喀什，我都没去看过呢。等我更有把握一点先。”
云洗握着新得的明珠，看了她两眼：“不需要很久。”
“是呀！我现在可勤快了，日进千里！”夏悠大言不惭地说完，又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呀。感觉你们比上次见轻松了。”
段临想想，概括道：“我们自由了。”
“自由……自由真好。”夏悠目光亮晶晶的，迎着日光凝望着他，“段临，你现在很快乐。”
段临笑起来，说是的。
夏悠于是也笑起来，鱼尾在海面一闪而过，拍打着水面，她大声道：“我也是！大海是我的家，我现在回家了，过得很好，不用担心我！”
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晶莹闪光，夏悠冲段临灿然一笑，没有等段临道别，便如一尾游鱼钻回海里，只有海面波浪起伏，一重接着一重。
云洗在海风里皱了皱眉，说：“咸。”
他被海风熏到了。
段临忍不住大笑起来。
云洗很不满意：“都是你，拿水泼我，我现在全是海味。”
段临神神秘秘道：“我们有个专门的词形容你刚才……”他包袱还没抖出来自己要笑得背过气去了，“落——哈哈哈——落汤鸡——哈哈哈哈哈！”
“……”云洗道，“别逼我骂你。”
段临还在笑，把音拖长了，说他“那么凶啊”。
云洗说：“是真的咸，你闻不到。万事万物都有味道。”
段临好奇心起：“我是什么味道？”
云洗一开始不想说，但段临锲而不舍地看着他，一副得不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云洗只好说：“是月光的味道。
“想尝一下。”云洗又说。
第79章 番外·云自无心水自闲（5）
噼里啪啦——
天色将明未明，爆竹的硝烟味混着刚出炉的糕点甜香漫入长街，爆竹声响个不停，整条街都好像随之活了过来。
“吵死了。”云洗半撑着床榻坐起，一手按了按额头，眼睛还闭着。
段临在一旁看着，觉得好笑。云洗可以完全不睡觉，一点事都没有，睡了却反而能睡出脾气，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新年第一天呢。”段临笑着哄道，“这个节日在我们这里很重要的，代表着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放放鞭炮图个吉利，听者有份，新的一年里都顺顺利利的。”
云洗“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还没睡醒。
段临又道：“好久没有和你一起过春节了。”
其实以前也没怎么过过。云洗未化形，段临又居无定所，一个人也没什么滋味，平平淡淡就过去了，像个看客。
云洗终于睁开眼：“这个可以认真过一下。”
段临觉得好玩：“怎么个认真法？”
“就那些风俗……别看我，我哪里知道有哪些，但你听过见过的，我们可以做一下。”
段临有些意外，但他恰好对此有所准备，便从袖中拿出一物，递给云洗，冲他眨了一下眼：“新年新物什，喏。”
那是一枚镶了助水绿宝石的木簪。云洗抚过木簪，一点点感受上面的纹路，低声道：“原来你这几天一到下午就不见人，是干这个去了。”
“见笑了，”段临清了清嗓子，“新学的手艺，你将就吧。等以后长进了，再用梧桐木给你做一个。”
云洗：“凤栖梧桐，我又不栖。”
段临：“那你要什么木啊？黄花梨？楠木？”
云洗将簪子插入发中，没什么语气道：“随便，都可以。”云洗说完一拍段临的肩，让他起开，自己起身了。
段临让了让，仍是坐着看他背影，突然笑了：“你说你这人，喜欢就喜欢，愿意就愿意，非得装没事人一样，‘都喜欢’说成‘都可以’，轻描淡写好像什么也不是，究竟是哪里养成的性子？”
“不知道，”云洗道，“可能是因为有人天生不会点到即止，非得拿出来消遣吧。”
段临：“不如今天不许装模作样，好不好。”
“我算什么装模作样？”云洗顿了顿，又说，“再说了，说出口的、不说出口的，你不是也都知道吗。”
段临没理他，若有所思道：“我觉得反问句也该禁一下。”
云洗转头看他：“……你认真的？”
段临一本正经道：“大年初一不许装模作样不许说反问句，这就是我们春节的风俗，你就说你遵不遵守吧。”
云洗天人交战了一会，终于是叹了口气，朝他伸出手，少有地温和道：“行，可以，反正是陪你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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