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羽翼上火光一闪,十分想骂人,奈何一下找不着词,只能无可奈何地发发光。
所幸南海也到了。
云洗自高往下俯冲,海风铺面而来,段临轻巧一跃,从半空跳下,转眼云洗已化作人形。两人掐了诀,并立在海上半丈高的地方,望着波浪起伏的湛蓝海面。
长清虽然找事,但也算良心未泯,临行前给了他们一种粉末,说撒到海里,何罗鱼便会被吸引来到浅水区,抓两条收入特制容器就行。
云洗被海风吹得长发翻飞,他五指一拢,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本着速战速决的原则将粉末撒到海里。
段临将他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由得失笑,向后一退,给这位大人腾出空间。
很快,有银白色小点自深海上浮,渐渐看得清模样。何罗鱼身狭而头大,一首十尾,身长不足一尺,甩着尾在海里漫游,十分灵巧。
云洗等了等,看它们浮到一定程度开始打着圈嗅闻,不再上升,知道再等也没用,自己得动手了。段临笑吟吟地看他打算怎么做。
只听云洗“啧”了一声,眨眼间温度极高的青焰环绕住他,云洗一浸入海水,火焰马上把海水蒸腾殆尽,硬生生给他烧出了一块屏障。
这人高傲得很,宁可耗费法力,也不肯被咸涩的海水沾湿衣角。
但何罗鱼也不是傻的,远远的感觉到热意马上着急忙慌地四散奔逃。云洗抓了两下,不得不承认在水里他没鱼快。
“我又不杀你们!”云洗恼火道,“抓你们去享福的!三危山的潭水水质很好的!”
段临笑得打跌。
那厮云洗越忙越乱,几次尝试败北后也不捞了,嫌弃地从海里飘起,身上蒸水的火焰熄灭,他专心致志地发起愁来:“怎么办呢。”
段临事不关己地附和道:“是啊,怎么办呢。”
云洗盯着段临,充满暗示地重复:“怎么办呢。”
段临压低声音:“想我帮你呀——”
他声音未落,云洗身前的海水忽然掀起一丈高的巨浪,狂风骤雨般扑向云洗,一切不过瞬间,云洗猝不及防,被淋了个彻头彻尾。
云洗整个人静止一秒,下一刻段临下方的海水炸开,声势比段临的偷袭有过之而无不及,巨浪滔天,狠狠砸向段临。
段临早在偷袭那刻就开始急退,但是根本来不及,被水砸了个正着,浑身湿透。他抹了把脸,笑了。
在海上和火鸟玩水,谁怕谁呢。
云洗在看到他笑时就已撑开火盾,水柱却从四面八方射来,浑浊的水汽一层层压下来,烧多少有多少,是个货真价实的源源不断。
云洗烦不胜烦:“段、临——”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水汽消失,段临身上还湿着,他也不管,笑嘻嘻地掠过来,捏住了云洗的衣袖,亲吻云洗。
他只碰了一下就退开,松开云洗衣袖时,云洗身上已经干了。
云洗火还没发完,正欲继续,突然定住,眼底浮现惊喜的神色:“你……恢复了?”
能让火元素对他起作用,施法人起码要有点修为了。
段临微笑道:“不足十分之一?”
云洗知道他就是装样,起码是之前的十之三四。被捉弄的恼火一下烟消云散,云洗突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里一下很满很胀,却又很轻快,好像再无负担。
云洗抓住段临的手,替他也烘干了,终于忍不住低声道:“真好。”
段临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得意洋洋道:“我早说等你出来我也不会打不过你的,你且等着吧!”
那是很早的玩笑了。那时两个人的命运里还没有丝毫的阴霾,可以毫无负担地大放厥词。时过境迁,竟还有再说一次的机会。
一样的明亮,一样的毫无阴霾。
云洗视线漫无目的地落到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第一次觉得大海也没那么讨厌。
“你那么厉害,”云洗诱哄道,“那你帮帮忙。”
段临忍俊不禁,又故意板起脸:“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云洗:“谁一天天说自己是小厮的?干这点活都不愿意。”
“我们小厮,”段临慢吞吞道,“只卖身,不劳动。”
“……帮帮忙啊!”
段临晃了晃食指:“说点好听的。”
“呃,”云洗试探道,“你最好了?”
“……”段临干巴巴道,“我第一次听见人说这句话是用问句的。”
云洗想来想去,找不到一句合适的,郁闷道:“你是我祖宗。”
段临:“……骂人呢?”
两人都想到他那糟心的祖宗,四目相对,都忍不住笑了。
云洗忽然低了点头,眼睫半垂,嘴唇抿起,露出一个有点失落的表情:“你真不帮忙?”
“得得得。”段临松开他,笑骂一句,“为了条鱼出卖色相,出息!”
段临撒了粉末,伸手在海面一按,水流逐渐变成螺旋形,带着两条懵懵懂懂转晕了的何罗鱼,缓慢注入长清给的容器。
云洗在一旁凉凉道:“你做起来那么容易,还非不动手,就是想看我笑话呗。”
段临还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仰头温温柔柔一笑:“你看呢,现在容器还在我手里,你要不要那么着急开始算账?”
云洗闭嘴了。
段临把容器塞回给云洗,又在海面上画了一个繁复的符咒,符咒亮起时似有琴弦争鸣,海面泛起深深的涟漪,一圈圈直往海底。
段临站起,和云洗一起静立等待。不多时,海面再起波澜,伴随水花轻响,夏悠钻出海面。
她未语先笑,双手捧着两颗明珠:“你们来看我啦!给你们带个特产,我精挑细选的,可亮了,还被我们大巫施过法,特别灵,祝你们遂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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