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临不认识,在一旁看云洗翻找。他不抱希望,只是如族长所说,试一试而已。
但一炷香后,云洗就说:“找到了!”
段临:“真的?”
云洗心情好,听到他质疑也不烦,说:“真的。”
段临忽地燃起希望,朱雀族长毕竟已经身死……而只要不渝落成,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管其他……
云洗不想节外生枝,轻轻一划,就把血滴在不渝石上。不渝石微光一闪,明明灭灭的,等待着另一个人。
段临屏住呼吸,也把血滴在上面。不渝石闪动的光芒凝滞住,仿佛在迟缓地判断,而后突然光芒大作,不渝石上禁咒一闪,像是被岩浆侵蚀那样,飞快地化成了灰烬。
不渝没有落成。
云洗怔住了。
段临心缓缓沉下去。不渝石不是干脆消失。那样还不够。族长想告诉他的是,别人都可以,只有你不行。
云洗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团灰烬,仿佛能把它看得恢复原状。
段临说算了,云洗才有些生硬地道:“也不是非得结契。我也不需要你帮我什么,我们也不需要它来证明……只要我们在一起,都一样。”
“嗯。”段临说,“好。”
云洗还是有些怔愣的样子,他突然回头,遥望那扇明镜:“不渝石不行,会不会宿缘镜可以?”
然后云洗听到另一个,不属于段临的声音,在他耳边叹息一声,叫他:“云洗。”
第42章 章四十二 因果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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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声音响起,四周白雾涌动,几乎就在一瞬间把云洗和四周切割开。云洗和段临相距不远,云洗当即伸手去拉,却拉了空,只摸到浓稠的雾气。
在这非自然的雾气里,外界的光穿不破、声穿不过,连空间好像也扭曲了。
而白雾之中,徐徐现出一人影像。那人与云洗自己长得有八成相像,但较他更为沉稳持重,不苟言笑。那是一种被风霜历练过的气质。
“朱雀谷沉寂已久,能看到你回来,我很欣慰。”那人缓缓道,“我是关山,曾经的朱雀族长。”
连声音也有几分相像。
那些同族的相似就像一记重锤,锤在云洗心上,把他的戒备锤去一半。云洗说:“族长。”
“虽然大家不能陪着你成长,但你长得很好,其他人如果能看见,他们也会高兴的。”
云洗心绪复杂,只又说一声“族长”。
但关山叹息一声:“如果……你不那么一意孤行,就好了。”
关山说,你和段临不合适。
“连你也……”云洗声音渐低,到最后已经不可闻。每说一个字,他方才产生的亲近之意就冷却一分,但还未来得及被清理出去,不上不下地扎在他心里,让人心也冷了。
“……根本没有什么“朱雀谷”的意志,段临感受到的,是你的意志。”云洗用对陌路人的语气说,“为什么。”
“因为我能看到你们各自可以拥有更好的未来。云洗,不可回头的事,你当真不会后悔吗?”关山略微一停,“如果你发现在‘不渝’里,段临一直在受你压制呢?”
云洗下颌绷紧了。
“你看,你回答不了。你气愤我阻挠你,可你一旦你知晓更多,也会庆幸我出手干涉了。你自以为是的种种举动,又怎知不是在弄巧成拙?”
“我有多少信息,做多少判断。你笑我鼠目寸光,但世事无常,谁敢说了如指掌。难道就因为担心弄巧成拙而什么都不做?我闯下的祸自己去解决,不需要你替我做决定!”
云洗还是动气了。他终究没办法把关山当做陌路人。
但关山却纹丝不动。关山不因云洗的忤逆动怒,也不因他的态度而产生半分犹豫。关山道:“你诸般种种,都只不过是想让段临那小子少受点苦。可如果我告诉你,他本不必经受任何磨难,甚至于,我可以让他不经历任何磨难,你又待如何。”
云洗知道关山不可能突然心慈好善,但他还是难以自控地,生出一丝希望。
或许……
“段临此人,不论为人如何,确实当得上一句天赋异禀。要是没遇见你,离家不久他就会被玄天阁大长老收下当关门弟子,此后一生顺遂,功成名就。”
云洗:“我们……无法相遇。”
“你出关那天,或可有一面之缘。”
“……”
“你们从相遇开始,就错了。”关山居高临下地望着云洗,神色居然有淡淡慈悲,“这是他,更遑论你天翻地覆的命途……我知道你不关心。我只问你,你要把原本的命数,还给他吗?”
云洗脸色血色尽褪,但他沉默许久,只道:“他们能给的东西,我也能给。我不管命数如何,我遇见了他,我不会放手。”
关山脸色变得晦暗:“好、好,你这般坚持。可你坚持背后为的是什么,你想过吗。”
关山说,你敢想吗。
关山伸手一挥,云洗身后的云雾便散了几分,露出个人影来。
云洗一眼望去,望到段临人事不省地躺在一张木床上,先是一惊,及至辨别出那是幻象,才又放下心来。
可那幻象并不逼真,关山如果想用折磨假段临来逼他让步,未免也太过拙劣。
直到云洗看到自己的身影出现在幻象里。他在床沿坐下,将段临半扶起来,让段临倚靠在臂弯。段临被这样摆弄,迷迷糊糊地有了一点意识,轻声道“云洗,你怎么来了”。段临很困的样子,这样也没有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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