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过年好!”想到这里,褚玉苗快乐地祝福着,跟着,她凑上前抱住超大只的哥哥,努力把手围住,“哥,新的一年,爱徐叔叔的时候也要记得爱我们。”
她有些难过地想:就不能大家一起过年吗?
褚曾翎笑着,摸上她的头发,然后往外掰了一下她的脑袋:“知道了。”
褚玉苗一下子松开拥抱,要打人。
褚曾翎就那么站着,站着捱了几下她的打,末了,冲她笑笑,微扬下巴:“回去吧。”
十二月初,仪姑就拿了礼单来问徐行名,徐行名听着仪姑起了个头,就一脸疲惫地说,撤了吧。今年什么也不用管。
徐行名刚刚弱冠,按规矩要在冯家露面,表示自立门户了。冯家的诸位长辈更是要逐一拜会的。况且冯谏朝把自己的古玩全都给了徐行名。但徐行名从高祖丧礼过后就声称要守孝。
仪姑自然知道徐行名什么意思,也不再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静制动。
冯谏朝留的好东西不少,日后难免有多人纠缠。徐行名虽说不是守财的,能够帮的一定会帮。但是,也不见得喜欢被惦记。
所以徐行名一回来就去了傅家,给傅家的女主人送去一副价值连城的古画,一尊上好的观音,主动寻求B市最有势力的傅家庇佑。加之,他又是掌握经济命脉徐氏的儿子。自然也不会真的有人欺负上来。
外人不知道的,冯谏朝给徐行名留下的钱财更多。至于徐行名到底从冯谏朝那里拿到多少财产,恐怕也只有冯谏朝和徐行名二人知道。
仪姑相信徐行名的判断。
一进腊月,与别人家的热热闹闹不同,繁园整个静下来,又萧瑟又冷清。
大年初二早上,这日下了雪,仪姑一早起来开着扫雪机器,准备腾出条道。银装素裹,可亮的天,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宽肩阔背,身材伟岸,肩上还落着雪花。
仪姑一时半会没往褚曾翎身上想,她觉得怎么着这小子也得等到初八过了才能到。还以为是傅亳州又来送梨汤,头一天仪姑拿了汤只说行行还在守孝。
可大门一开,那人转过身来,一张冻红的脸朗声笑道:“仪姑,过年好。”
虽然没见过,但是仪姑就知道是褚曾翎来了。
这正月雪天,这个人就算冻着,也像活水一般,怎么都冻不住,真奇怪,生龙活虎,让人瞧着满身的劲。
仪姑招呼着他快进来。
褚曾翎却跟着先扫起雪。
大年初二下午,又或者傍晚。
徐行名从归来堂出来的时候,一股清香乘风扑鼻,他瞧向西边的园子,隔着镂刻,也望不出个所以然,他只是觉得有些熟悉,在游廊站了会,才后知后觉,是黄山黄香的气味。紧跟着,就想到母亲种的梅花至今还开着。他抿了抿唇,想笑却无能为力。
他有时觉得人不如树。树活百年,人却不及。
徐行名不免生出怨愤。母亲是这样,高祖也是这样。没有问过他,也没有经过他许可就离他而去。母亲是意外。高祖却说,行名,寿数自有定数。
好一个自有定数。好一个自有定数。
想到这里,徐行名一时心气难平。人人都要离他而去,人人都要抛他而去。
还不如这树,这梅树。他低下头捂住胸口,毛衣被他抓成一团。他听到有脚步声。他松开手,试图站好。
“行行?”这熟悉的叫法,却显生疏的腔调。
“徐行名!”还是这种语气,他更为熟悉。
徐行名忽地抬眸。
半个月没见的褚曾翎竟然就站到他面前,还穿着他二哥的衣服。
褚曾翎见他没事,脸上的焦急逐渐又化为松弛的调戏:“徐叔叔。”他老远看着徐行名抓着胸口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你怎么会来?”徐行名不知为何脱口的话有些怨愤。
褚曾翎被顶了一下。
“曾翎,是发生什么要紧的事?让你千里迢迢来找我?”徐行名第二句话让褚曾翎更加恼火。
褚曾翎没好气地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人:“我没事不能来找你吗?”
“曾翎,有事你尽管说。不用客套。不能帮的我想想办法。”徐行名垂着眸说着话。
“你饿了吗?”褚曾翎这话令他抬头。
徐行名有些没忍住这跳跃,习惯性摇头:“不饿。”
“你就这样瘦。”褚曾翎看着人,有些心疼,他总觉得徐行名较之半个月前消瘦不少。
徐行名被他的目光看得心尖打颤。
“走吧。”褚曾翎打头。
“曾翎?”
“带我去见见你高祖和你母亲,于情于理,都该打个招呼。”褚曾翎走到他前面大步流星。
反倒是徐行名在后面跟着。
“怎么?觉得我太熟悉你家的路。我先前来过一趟,门紧闭着,又不好打扰你,看了会就走了。”褚曾翎走两步还要回头瞅着徐行名的呆样自个儿揭秘。
游廊长长,两人一前一后,褚曾翎快步,徐行名半跟。
“什么时候来的?”徐行名被不真实感笼罩。仿佛后知后觉褚曾翎是真的到他家来了。
G市到B市,两千多公里的路程。大年初二,又是和家人团聚的时候。褚曾翎竟然出现在他的家里。这太不可思议了,也太离谱了。
“早上来的。飞机没位置。买的站票。坐了快一天。”褚曾翎说到这里,转过头来,他笑了笑,“徐叔叔,你知道什么叫做脚尖不沾地的走路吗?走道里,吸烟室里,车与车的连接处,还有洗手台上都睡着人。我去厕所,从一个空踩进另外两个人的空里,拔出来时,鞋都没挨过地,像是仙女一样飘着去了想去的地方。总算体会了一把老褚所说的春运。”
徐行名听过仪姑说过这种现象,知道褚曾翎刻意淡化所经历的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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