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看着她在走下楼梯前,仍然习惯性地压抑着自己脸上本该出现的神情——或惊惶、或不安、或是不知所措……
但她一样都没有。
只是一言不发地拿着自己的东西下了楼。
站在走廊尽头,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说完,林深不知道的是,在那张沉着冷静的鹅蛋脸下,是骇满一身的冷汗。
这件事,一个弄不好,就是同归于尽——!
莫浅一言未发,安静地听林深把话说到最后。
末了,她抬头看他,发干的嘴唇抿了松,松了抿,踌躇了许久才迟迟蹦出一句话:“……没事就好……”
林深抬手,迟疑了片刻,还是揉上了她的头。
莫浅拉低眼帘,又沉默了许久。
“事情的经过我都告诉你了,白妍那边,你自己决定就行。”见莫浅不说话,林深看着她的目光温和了几许,轻声说道。
“嗯……谢谢哥……”莫浅说着,慢慢抬手按上了搭在自己头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力道,不知是忘了还是怎的,她低着眼帘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幸好,你们没事……”
莫浅走后,宋凌云开门出来,正好碰见站在门口的林深。
“都说清楚了?”宋凌云淡淡地问道。
“嗯,”林深望着楼梯口的方向,有些出神,低声道,“她能处理好。”
病房内,刘夏绘已经醒了,见宋凌云和林深杵在门口不动,秦杨杨走上前来,站在宋凌云身后小心地问:“莫浅她去哪?”
不等宋凌云作答,秦杨杨忽然一拍脑门,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忙端了另一张床上的铁盘就要出去。
宋凌云不解:“做什么?”一边问,一边侧身让她过去。
盘子里都是些消毒用的医疗用品,秦杨杨端盘蹲在了阮怜婴的边上,示意他伸手。
阮怜婴没拒绝,依言伸手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秦杨杨蹲在地上,小心帮他把袖子卷了起来,解开纱布,慢慢露出了下面一道骇人的长疤。
——是刀伤。
宋凌云皱眉:“有人来打招呼了?”
阮怜婴手底下都是些三教九流,自然听得懂他话里有话,语气如常,答道:“嗯。”
秦杨杨捏着手上的镊子,夹着浸了酒精的棉球,熟练且小心地帮阮怜婴清理着小臂上的伤口。
她一边处理一边摇着头叹:“人是快天亮的时候过来的,阵仗大得吓人,几乎人手一把刀,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我当时人都傻了,还以为自己做梦做进了斧头帮的地盘里。”
秦杨杨吐槽不断,“还好有阮队帮着,一个人挑一群,不过那群混混也是无解,一个个的看着厉害,被阮队揍得就差没喊爸爸了。”
林深眉梢微挑,不动声色偏开了头。
宋凌云摇头在笑。
阮怜婴则皱了皱眉头,垂下眸陷入了深思。
秦杨杨说着说着发现没人接茬,觉得奇怪,这些天和阮怜婴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虽然还不到两天,但秦杨杨算是知道了表面冰山的人并不一定都难处。
至少阮怜婴阮队就是个稀有的例外!
表面看着虽冷,但其实性格还是很温柔的。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说话有去无回在一队早已是一种另类的队内文化了,但这些天发生了这么些事,话没人接倒让秦杨杨忽然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尴尬,低下头,思来想去还是把话题对准了阮怜婴,消毒换药,垫上纱布,开始包扎,一边问道,“阮队,怎么没声了……?”
阮怜婴回过神,嗯了一声,说:“在想点事情。”
秦杨杨:“?”
感觉到秦杨杨的疑惑,阮怜婴缓声淡道。
“我在想,我有没有这个功能。”
秦杨杨停下手上动作,神色微顿,茫然抬头:“……什么功能?”
阮怜婴一本正经地回她:“做爸爸的功能。”
秦杨杨:“……”????
转过去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是僵着的,秦杨杨几乎能听到自己的脖颈正在发出类似发条的滚动声,表情怪异到了极点,望着靠墙权当听了个笑话的面不改色的二人,当即用眼神迫切地投来了求救信号——
【我是不是知道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
【我会不会被就地灭口啊???!】
从回到身体到现在,林深的状态已经比刚刚明显好转了,惨白的脸上开始有了血色。
秦杨杨只觉得这两个冷血的男人真的是绝配,全然不顾手下和同僚的死活。
没由来的把自己的处境脑补到高危程度,阮怜婴这话怎么接秦杨杨都觉得尴尬,自家队长又不肯解围,只好硬着头皮,囫囵地应道:“我记得……阮队应该还没有女朋友吧?现在考虑这个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噗……”病房里忽然传来刘夏绘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到了极限,已经憋不住了。
秦杨杨脑门拉下黑线:“……”
“跟女朋友没关系。”阮怜婴坐在椅子上,两条长腿随意地岔开,任秦杨杨处理手臂上的伤口,偌大的刀伤骇人,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沉思道,“只是被你那么一说,突然好奇了而已,也没什么。”
秦杨杨:“……”好……奇……?
正常人谁会去好奇这个???
自己行不行应该不用好奇吧?能不能生也得试了才知道吧?这种事情,居然说好奇???
秦杨杨脑仁都听麻了,可阮怜婴看着又实在不像那种需要让她三观跟着五官跑的人,只觉得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一时没忍住,便顺着话题深入了下去。
264/494 首页 上一页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