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那些做日常训练都会叫苦连天的队员,经过了训练赛的实战项目后,全部都跟蔫了的茄子似的,一个个的痛定思痛,改头换面,不敢懈怠,重新做人。
至少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正向作用。
当然,军令如山,年终奖该扣还得扣。
今晚没有夜训,趁着天色还早,宋凌云看了一眼时间,打了声招呼,提前离开了。
因为昨晚收到一条内部消息,考虑过后,最后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川青市医学院旧址。
在外面停好车,宋凌云乘电梯上到五楼,转楼梯往上一层,在老地方停了下来。
“开门。”他低声道。
墙面晃了一晃,宋凌云往里迈去,景色陡转。
教室里,陈文坐在第一排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本书,见有客来,推了推眼镜,朝宋凌云点头,礼貌地笑了一笑。
“又带书过来了吗?”陈文笑着说,“上次借来的还差最后一本,还没看完呢。”
“不是借书。”宋凌云说,“我昨晚收到消息,这里要拆了。”
陈文有些讶异,圆形镜片下的眼睛眨了眨,尾音拖长地啊了一声,说:“这样啊……”
说完,他想了想,又道:“那我是不是也会跟着消失呢?”
“很有可能。”宋凌云说。
陈文若有所思,片刻恍然,看向宋凌云:“所以你特地跑过来,就是来说这个的?”
宋凌云皱眉,不做回答,反问:“你有什么打算?”
陈文慢慢摇头:“好像……没有。”
“……”
空气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干咳一声,陈文眼珠子转了转,试着转移话题:“其实也不用太担心吧,说是要拆,但这周围有民居,应该也不会说爆就爆,个把月的时间总还是要的。”
宋凌云:“……”你想得倒是开。
“而且,我昨天听见楼下的学生说,明天会进一批新书,我想趁着这里还在,多待几天,毕竟都待了这么久了,多少也有感情了。”陈文低下头,目光落在整洁的书页上,轻声说道。
“所以,能麻烦你明天再过来一趟吗?”
“……可以。”宋凌云神色冷淡,随口答应。
虽然是这么一副模样,看着冷冰,但陈文知道,这个人一诺千金。
他还知道,这个连为什么都记不得的人,为了保护手臂上的纹身,竟然整整穿了一夏天的长袖。
而对于陈文来说,林深在意的人,他作为朋友,必要的时候自然也是要关心一下的。
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力量早已足够他踏出校门,于是每每飘在医院的窗外,便能经常看见这样的一幕——
病房里,缠在手臂上的绷带被慢慢褪下,消毒,清创,上药,最后包扎。
而包扎前,宋凌云都会告诉护士等一等,他想透透气。
护士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请求,透气于伤口来说有益无害,便起身出去,十分钟后再进来继续。
而就是这每天一次的十分钟里,这个明明忘了一切、什么都记不起来的人,却在看到自己手臂上的刺青的那一刻,眼神里流露出的,是连他自己都未能察觉出的哀伤……
这让陈文觉得很不可思议。
而每当看过这样的宋凌云,飘在窗外的陈文都会忍不住往某个方向遥望过去。
应该……就快了吧。
“谢谢。”陈文有些抱歉地推了推眼镜,朝宋凌云摆摆手,“那明天见了。”
宋凌云不作声,冷冷说了声走了,便真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真是个冷淡的家伙。”摘下眼镜习惯性地用衣角擦了擦,陈文慢下了动作,像是有些出神,无奈地自言自语,“估计也就你才受得了……”
……
翌日。
不得不说,大概是因为气场在那,只要宋凌云有在训练基地,不论新老菜鸟甚至连老油条都特别好管,服服帖帖,就算被训得冒烟也不敢多吭一句。
而关于这么个横空而降的原一队队长、现魔鬼教官的传闻在训练基地里每隔一段时间都免不了被炒得风生水起,热火朝天。
传闻各式各样,有实的不实的,工作的恋爱的,甚至连对象的外貌形象都有具体的描述,至于什么真什么假,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候补队和正式队模式一样,除了宿舍生活,训练不分男女,所以只要宋总教官人一不在基地,就有不少男女队员追着自家的带队教官问这问那,搞得一个个教官头都大了,不耐烦起来,直接连吼带骂把人轰到训练场,先抓几轮体训再说。
川青市医学院。
经常进出,宋凌云已然成了这里的常客,访客证的挂牌也成了特别通行证,当然,这也是虞姝从学校那边弄来的,这样就不用每次过去都申请一次访客证了。
今年天冷得快,才十月份人们就纷纷套上了毛衣外套,加上近两日断续的小雨,街上的行人撑着五颜六色的雨伞,裹紧外套,被冷空气逼得行色匆匆。
在校外停好车,宋凌云看了一眼时间,往校门的方向走去。
他还记得第一次过来的情形……
为了追查老彭的死因,他带着秦杨杨,也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踏进了这片古朴中带着点阴森气息的校园。
下午勘探完,为了看得更清楚,当晚又翻进去了。
也就是那一晚,他们发现了藏在六楼的陈文,同时也知道了老彭的死因。
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但事实上是,面对陈文,他没有下手,而是选择了放过。
宋凌云深知自己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给一个长留不走的灵送书,他还没到那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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