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被女孩的指腹轻轻摩擦着, 她是以为自己会哭吗?
唇上吃痛, 女孩咬她一下就离开了:“原来能让人感觉到腻的, 不只是饭菜,还有身体。”
明柚发了疯地想要晏柠西,可当她发现晏柠西对自己的触碰和侵.犯都不再有反应时, 巨大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她翻身至靠窗那边, 兀自躺下:“最好把你的闹铃调至震动, 明天醒来,我不想再看到你。”
晏柠西深呼吸好几口气, 抬手系好睡衣的纽扣,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黑暗中,晏柠西睁着双眼,极力想看清她心爱女孩的身影,也极度渴望女孩能转过身来,抱一抱她。
明柚卧室的床很大,被子也很大。
大得晏柠西想跨过她们之间的沟壑,感受一点明柚的温暖,都要做好坠入深渊的准备。
明柚没给她时间准备。
“我妈跟你说了吧?我有病的事。”明柚背对着她,声线低哑,“你的洞察力很强,你对我的分析也应验了,回去后可以把这半年我所有的表现和变化写进你的案例中。”
“明柚……”
“晏柠西,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需要你的恻隐之心。我是个低俗的人,别再把你们悲天悯人的高尚情操亮给我看,我已经看够了,也认清了。
“你们是人世间德高望重的化身,顶着教书育人的光辉,站在万人敬仰的三尺讲台,接受我这只平平无奇的飞蛾的仰望和崇拜。
“你们太亮了,亮到我的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亮到我耗尽力气也要飞向你们。可飞近了才发现,你们不是指路明灯,而是烈火焚焰。同样的错误我犯了两次,但我,不会再疯第二次。”
该发的疯,在被晏柠西羞辱的那晚,就发完了。
晏柠西收起旖.旎的心思,平躺着不再看明柚,让自己的头脑恢复清明。
不能说杨桂淑的担忧是多余的,可事实就是,明柚比她们所认为的都要坚强,都要自制。所以她能用自己的方式与心魔抗争,而不是完全依赖于他人。
何欢和她在明柚世界亮起的两盏灯,或者说,两团烈火,都只是明柚自欺欺人的寄托罢了。
没有她们,也会有别人。
唯一让她头疼的,就是明柚这改不掉的口不择言的毛病。
好好一个科班出身的播音生,本该腹有诗书气自华,硬生生被她跟何欢逼成了口是心非的粗鄙“文氓”。
“如你所言,我跟何老师肩负重责,每天要关心一百多名高三学生,你是走过这条路的,应该知道他们有多苦,有多需要关怀和鼓励。高考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分叉口,决定了绝大部分学生未来人生的走向,成败在此一举,稍不留神就是满盘皆输。
“明柚,你不值得同情。
“你现在走的路并不差,甚至比很多人都要好,而且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你自己选的,不是为了何老师,不是为了父母,更不是为了我。正因为这是你自己选的,你要是走输了,才是真的让我看不起你。”
又开始说教了。
明柚拉被子盖住脑袋,耳朵却竖起在听。身后没了动静,在身体转与不转的纠结中,渐渐睡去。
……
明柚第二天醒来,床上只剩她一人。
她在晏柠西睡过的那个枕头上趴了许久,把残留的香味全都吸进了身体里。
洗漱过后,她在杨桂淑的陪同下再次来到医院看望父亲。
医院里,明泰意识清醒,而且一大早就叫来律师拟定了遗嘱。他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的做法,老爷子没意见,也没做干涉。
陈蕊凌晨抱着孩子回去休息了,这会儿还没到医院,没见证明泰立遗嘱之事。如果她在场,怕是会闹得不可开交。
明柚和杨桂淑走进病房,双双都没开口喊人或打招呼。
奶奶过来抓着明柚的手看了看她的脸,难能可贵地露出慈爱的表情:“柚柚啊,昨晚爷爷是气急了才……你说的那些话,是不对的,爷爷奶奶怎么可能……”
老爷子出声打断:“走了。不是要回去煲汤吗?”
老两口走后,明泰拍了拍床边:“柚柚,坐过来,让爸好好看看我女儿。”
明泰还插着吸氧管,明柚也不想惹他动气,顺从地坐了过去。
“姑姑都和我说了,你昨晚来过了,对不起啊,又让你受委屈了。等爸好了,你也请爸吃一顿饭行吗?”明泰虚弱地笑着,“年前你当助教拿了工资都能请你妈吃饭,这回拿了京平电视台的金奖,怎么也得有一笔奖金吧?让爸也沾沾光。”
“没有奖金。”
“……”
“工资还剩了点,让我妈给打个折,吃一顿火锅没问题。”
明泰笑得身体都在颤,他看向站在床脚那边的杨桂淑,问:“杨老板,能给咱们女儿打几折?”
杨桂淑蔑他一眼:“你还要不要脸?别为老不尊的,才多大岁数,就惦记起女儿的工资了。养好你的伤,再想吃火锅的事。”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明泰感叹道,抬起手伸向明柚,“柚柚,你是大人了,羽翼也丰满了,能为自己做主了。以后,就不用再委屈自己了。爷爷家,不想去就不去了。我和你妈都不会再要求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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