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春没有办法, 只得来叫师泱去唤它。
卫若漓也无奈,最后忍着一时的分别,让师泱回殿去哄那只该死的“黑老婆儿”。
今日阳光很好, 暖暖地照进大殿里,卫若漓靠在床边看着那道光亮里, 灰尘在半空中漂浮打转。
殿外有人禀告,是裴嫣。
卫若漓收回视线,淡声唤人进来。
裴嫣有些匆乱,迈脚躬身走向床前,踌躇了一下喊她:“陛下……”
卫若漓看穿她有话要说,抬眼让一旁的方芊将殿内外的人全都遣散,片刻之后,她才重新看向眼前的人,沉声问:“什么事?”
裴嫣看着卫若漓,眉头轻蹙,问她:“陛下这些时日来,身子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误食了什么不当的汤药茶盏么?”
卫若漓见她这样问,不明所以,她细细回想,因为朝中敌人太多,所以在饮食起居上一直是怀则亲自过问安排,且格外注意的,所以不会有差错。
她问她:“是这一回毒簪上的毒,有什么棘手的地方么?”
裴嫣看向她,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陛下中了蛊毒。”
卫若漓沉默住,听见裴嫣继续说:“既然汤药茶盏中没有差错,那就是由人身上渡来的。这是子母蛊,下蛊之人深谙此毒的药性,知晓由母蛊控制子蛊,必将能控制中了蛊毒之人。这蛊毒无形无色,可直接服下,也可由人欢好过渡至对方身上,且一旦有了宿主,便如跗骨之蛆再也无法除去。此前臣见陛下出血不止,遂有疑窦,取了样血研制,才知晓陛下已然中了此毒多日了。若非这一次中毒,只怕直至出血痉挛而亡那一刻才能知晓。”
卫若漓神色恍惚良久不语,欢好过渡……这毒是师泱身上的……
她恍然理出一点头绪,声音微沉,抬头问她:“此毒……可有解?”
裴嫣紧紧抿住唇瓣,良久才低下头,惶然说:“无解。”
暖意洋洋的天,卫若漓只觉恍若掉进寒冰深渊之中,她感受到自己那颗心在颤抖,被褥下的手指紧紧捏住,她不知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没有失态,她听见自己声音里的无措:“一点办法也没有么?”
裴嫣沉默住,蛊毒巫术一向神秘邪乎,她从医多年,也只从姥姥那里听说过,又翻得过几本医书里的传说。她连亲眼见都没有见过,又如何会知晓解药是什么?
她能发现这蛊毒,也不过是对上了所有的症状而已。
裴嫣道:“这毒最忌讳身上有伤口,只要流血,就会止不住。陛下如今是刚中毒不久,金簪的口子又很小,所以勉强才没有大出血。如果那日慕容筝扎进陛下身体里的是一把匕首,此刻恐怕……”
裴嫣没有再说下去,卫若漓心里升起深深的恐惧,只觉得一颗心都停止跳动了。是她给她下的毒么?是她要置她于死地么?
那个明明刚才不久前还与她亲近的人,真的要狠心杀她么……
不,不会的。师泱不是那样的人,她纵然恨她,可不会使这样卑鄙的伎俩,她了解她,即便她真的要杀她,只会光明正大提着尖刀相向,必不会要用毒。
一定是她遭了人利用,是慕容筝,不,不是她,她没有这个脑子,是慕容音,是了,一定是她,她是什么时候对师泱做了手脚?
还是……她与师泱早已有了合作……
中秋那日,她们勾结结果被她逮了正着,她以为只有那一次,难道,之前还有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脑子里一片混乱,卫若漓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谁,可本能地,她不愿意承认,是师泱故意害她。没有道理的事情,真的没有。
可自己又该怎么办?如果这毒真的无解,她该怎么办……
殿外传来嬉笑声,是师泱的笑声。
卫若漓猛然拉回思绪,她抬头看向裴嫣,命令她:“不许告诉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如果你走漏了一点风声,朕会要了你的命。”
裴嫣抬头怔住,心一瞬间颤栗了下。
她还未从这道颤栗中回过神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欢快的声音。
“阿漓,你猜‘黑老婆儿’在哪儿呆着?你一定——”师泱怀里抱着猫进来,抬眼看见裴嫣站在大殿中,一下噤声住,问她:“裴嫣也在,怎么了,陛下的身子有什么问题么?”
裴嫣愣了一下,她看着眼前的人,一时抿着唇瓣不知该如何回答,正踌躇间,卫若漓替她解了围,她开口道:“没什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说着朝她伸出手,引她过来。
裴嫣见状,不动声色退出大殿,转身离开。
师泱没有注意到她,只笑着走过去将手放在她掌心里,然后高兴和她解释:“‘黑老婆儿’一开始在屋顶上,后来等我过去就不见了,我们就找了很久,最后居然发现她躲进由春装银钱的匣子里了,我就说它是一只招财猫,哪里有钱它就往哪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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