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这一点自信也没有,她也不配去喜欢阿漓了。
只是, 师泱没有想过,那人居然会是钟怀则的妹妹。
钟怀则与阿漓之间的关系, 她不会不清楚。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是有着生死之交的朋友与亲人。
那么钟怀珍呢?
即便那些年没有一起同生共死,可至少她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且相熟的,甚至于,阿漓认识她,比自己还要早。
她嫉妒于这样的情分,嫉妒有个爱阿漓的人,比她出现得还要早,如今又成了她的皇后,成了她唯一的枕边人。
从前,师泱从来没有这样的危机感,可如今不同。
她嫉妒于这个叫做钟怀珍的女孩儿。
在她离开阿漓的这近一年之中,她们是否也这样形影不离朝夕相处的陪伴在一起,彼此谈天慰藉的时候,阿漓对她,是否又有过一刻的动心?
师泱不愿意再往下想,越想便就觉得连呼吸都在痛。
她不肯珍惜的人,自有别人真心守护。
她早已习惯,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一回头招招手,她的阿漓总会站在原地等着她,然后温顺地贴上来,可这世上,哪里有人会不顾一切地一直等她。
一个险些伤了她性命的人,她又凭什么值得阿漓去等。
放在心尖上时,豁出去性命也可以不管不顾。
可若没有了爱,她即便豁出性命,那人也不会有丝毫的在意。
此刻,师泱什么也不怕,她不怕阿漓恨她怨她,也不怕她对她冷眼相待,不肯原谅她。她唯一怕的,只是那颗心里,再也没有她的位置。
卯时二刻,有内监引师泱至漪兰殿,皇后钟怀珍的居所。
早朝时间一般寅时便就开始着手准备,因卫若漓勤勉,早朝从没有落下一日,所以钟怀珍每天都会起早,去璇玑殿替卫若漓准备张罗,伺候她的饮食起居。
而今日,她却迟迟没有起身。
向卫若漓那边禀报的,也是说今日身子不适,无法起身去随侍了。
赐婚旨意已下,李竹盈今日要带师泱进宫来谢恩,是宫里一早便就知道的消息。
钟怀珍也知晓,按照规制,师泱会要来先见她。
或许是要给师泱一个下马威,钟怀珍没有叫人进屋,只让人站在殿外等候。
一直从天未亮,等到近巳时快下朝的时候,整整快两个时辰,钟怀珍也没有见师泱。
师泱腿脚有疾,不能久站,再加上十月里的天,早晨起了大雾,师泱就那么站在雾里,浑身被寒气浸透,右膝也近乎疼得麻木。
直到太阳出来,雾气全都散了,钟怀珍也没有再传唤师泱进去请安问候。
巳时早朝散后,卫若漓出了太极殿,黄内监上来迎她。她站在龙纹台墀之上,远远看见李竹盈独自一人的身影,她微默了片刻,然后问黄成:“皇后身子不适,此刻怎么样了?”
黄内监一怔,似是没有想到陛下竟会主动问起皇后,登基封后这么久以来,他跟在陛下身旁随侍,从未见过陛下会主动问候起皇后的起居,向来也都是皇后对陛下无微不至,贴心照料。
今日也不知想起什么了,竟问起皇后的身子。
他躬了一身,如实道:“漪兰殿传人来说,皇后娘娘今日感染风寒,卧榻在床,无法过来陪陛下用膳了。”
卫若漓长睫轻垂,忽然想起裴嫣和她说的话。
师泱腿脚有疾,从卯时到巳时,近快两个时辰,今晨又起了一场大雾,她记得,朝臣进宫,寅时便就要起身准备……
卫若漓收回恍惚的思绪,淡声说:“去派裴医女到漪兰殿,为皇后诊治。所有应酬来访,一律驳回,不许人去打扰皇后,知晓么?”
黄内监弓腰,忙应道:“是,是。”
有了这一道旨意,皇后无需再会见外客。
钟怀珍听见黄成的话,随即明白过来,她是为了师泱。
光是就这么让师泱站了一会,她便就心疼舍不得了,果然在与不在心上,当真是天差与地别。
至少封后近两个多月,她从未这样细心地对待过她。
既然如此,一切就都没有了意义。
钟怀珍也并没有再见师泱,直接让人离开了。
师泱站在殿外,从头到尾都没有再见到钟怀珍过,她也清楚地知道,钟怀珍对她有敌意,从那日在宫外第一回见面的时候,她便就看了出来。
可她无所谓钟怀珍的敌意,此刻,她唯一想的,只是她能够去见阿漓了。
脚步挪动,右膝骨髓钻心疼痛,几乎叫她一时站立不住。
一旁由春连忙架住她,担心地喊道:“公主,你怎么样?”
天气寒冷,可师泱却满头是汗,她脸色煞白,轻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只道:“走吧,去见阿漓。”
由春紧紧扶住她,知道她如今心里,除了一个卫若漓,其余什么都不在意了。
廿十二那日,由春出了璇玑殿后,就跑去太医院找了裴嫣,可谁知突然宫变,叫她措手不及,慌乱之中,她与公主失散,和裴嫣一起流落在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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