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才知晓,公主被师齐带走,等到她去了南玥,才又得知,公主被送往大梁和亲,她与裴嫣又赶回大梁,到了大梁,城内一片混乱,打听才得知,慕容廖迁被林叶所杀,由春这才放下心来,有了林叶,公主不会有事。
这大半年来,由春一直都和裴嫣在一块,裴嫣也并不知晓,姜国的新帝就是从前的卫若漓,所以也一直没有回宫。直到上个月,师泱出现在胭雨阁内卖身,她们两人才找到师泱的下落,跟着一起到了状元府。
到了状元府之后,裴嫣这才知晓,姜国新帝便就是从前的卫若漓。
因此,她才又请旨回了皇宫。
裴嫣回宫之后,卫若漓便就传唤了她,向她问起师泱的身子与白头缘故,裴嫣告知了她师泱在被师齐带走之后的种种遭遇,从她在璇玑殿里右膝被射伤,然后被师齐带回南玥囚|禁虐待,再到被师齐送给慕容廖迁和亲,最后再孤身去焚渡山寻她下落,直到上月青楼卖身,这一年来,师泱所经受的一切。
她这番遭遇,其实并未比卫若漓好多少。
那满身的伤痕,那一头的青丝变白发,她要承受的背叛,与亲手杀死心爱之人的锥心之痛,几乎彻底摧毁了师泱。
裴嫣说完这一切,她抬头去看卫若漓的神色,仗着胆子代由春嘱托她的事情,去问她:“陛下对她,可还有留恋么?”
卫若漓并未回答她,从头到尾,只静静听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裴嫣也告诉她,那一切都是师齐伙同林叶骗了师泱,是林叶骗她,那下在那碗长寿面里的,不过是致人昏迷的迷日散,而非断魂散。如果师泱清楚地知道,无论如何不会去下那样的杀手。
卫若漓沉默地坐在那里,心口如刀绞。
其实她如何不知道是师齐骗了她,是师泱太过愚蠢,她也曾不止一次地告诉过她,要她相信她,将一切都交给她,只安然躲在她的身后,她会处理好一切。
可终究到底,是师泱不相信她。
她也没有料到,那碗长寿面,在那样的情况下,会是她致命的一击。
如果她细想一番,怎么也能察觉到,师齐不会罢休,除了令牌与城防图,还会在别的地方动了手脚。
只是她那时太过相信师泱,又沉浸在到底是否要杀师齐的矛盾之中,生辰之日的那最后一点温馨,就叫她忘记了生杀大防这样重要的事情。
只要她细想,只要她那日稍微从那模棱的温馨里抽出一丝理智来,就决计不会是今天的局面。
可到了如今,伤害已然铸成。
她几乎失去了一条命,师泱也失去了生命里最后的信念,师齐的背叛,亲手杀了她的愧疚与懊悔。
那不经意间的一点不信任,就成了她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有爱么,自然是有的。
她也不会怀疑师泱对她的爱是假的,到了如今这一刻,她也依旧相信,师泱可以为了她,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
只是太迟了,精致漂亮的花瓶上,总有一道曾经碎裂开过的缝隙,不论如何修补,都无法抹去,是她们之间再也回不去的裂痕。
第90章
李竹盈往内庭走, 准备去寻师泱,刚进了大成左门,往皇后宫殿漪兰殿的方向,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师泱和由春。
师泱脸色不大好看, 由春搀着她, 明显走得很慢。
李竹盈忙走了过去, 看见师泱面色苍白, 又低头看了眼她的双膝,微拧起眉问:“怎么了?”
师泱瞥了她一眼,只淡声说:“没什么。”
由春却为她抱屈,忿忿道:“公主整整站了近两个时辰。”
李竹盈看向由春, 这才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是钟怀珍故意给了师泱下马威, 因着卫若漓的缘故。她如今才是这后宫之中的主子,是卫若漓的皇后。她也必定是知晓师泱和卫若漓之间的关系的, 所以才会有了这么一遭。
李竹盈见师泱浑身发潮, 随即脱下身上的披风, 然后为师泱披上, 她伸手去系她领口的带子, 系了一个蝴蝶结。
“我背你去见她吧。”李竹盈温声说,“从这里到璇玑殿, 还有一段距离。”
师泱淡声拒绝, 说不用, “我自己可以。”
李竹盈知晓她是不想麻烦自己,可她见她脸色实在是不好,膝盖上又有伤, 她记得裴嫣上回说过,她右膝上的伤很严重, 几乎不能受什么累,需要好好保养,否则将来一定会不良于行。
眼下也不是什么避讳的时候,李竹盈走到师泱身前,拉住她的胳膊说:“如果你不想以后变成一个瘸子,就乖乖不要逞强,逞强改变不了什么,更不能叫你立时挽回那个人,余生还有那么长,难道你要以一个瘸子的身份,去陪在她身旁么?”
师泱抿唇,双眸里有一刻的落寞。
李竹盈笑了笑,蹲在她面前,道:“没事,我有力气,你那么轻,我能背得动你。”
师泱看着眼前颀长的背影,忽然就想起阿漓也这样背过她,是在去年端午的时候,她为了骗她,故意说累,然后让她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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