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我的,还少么?”卫若漓忽然自嘲地发笑,从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她们之间,那个处在下风的那个人,从头到尾,就一直都是她。
师泱轻颤,听出来她话里的难过。
她知道,最开始的时候,是她不对,让她们以一种最不堪的方式开始了她们之间的关系。那些伤害,也真真实实地存在在她们之间,无论如何,都不可抹去了。
就像那碎裂开来的花瓶,不论如何修补,都不能恢复最初的完美无缺。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
卫若漓低头,伸手去掰师泱的手指,一根一根狠狠地掰开。
她冷漠地开口:“师泱,我不愿意原谅你,你听明白了么,我不会原谅你。”
说完,卫若漓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掰开她的手臂,起身就要离开。
师泱恍惚愣在她的那句绝情话之中,还没有返过神来,就看见人已经挣脱出她的怀抱。
她下意识掀开被子,下床要去追她。
可她却一时又忘了膝盖上缠了厚厚的纱布,脚触地的那一瞬间,疼痛钻骨而来,叫她一下失去力道,整个人忽然跌趴在地。
顾不得疼痛,师泱脸色惨白,满头大汗地看着站在落地罩之外的身影,终于嘶声哭着喊她:“阿漓——”
没有哪一刻,师泱忽然这样恨自己有腿疾,她多想能站起来,追上眼前的人,然后紧紧去拥抱她。她知道自己错了,狠狠伤了阿漓的心,她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弥补自己所犯的错,可她不想放弃,她也多想,此刻能一个人告诉她该怎么做,不论是什么代价,她都愿意去做。
她只求上苍,不要让她再失去阿漓。
卫若漓停住脚,那一道带着哭腔的嘶吼声,彻底叫她整颗心都揪起来。
殿内昏暗,卫若漓停在那里,她也终究是没有狠下心来一走了之。
卫若漓转过身去看地上的人,她跌在那里,卑微如尘,浑身再也没有一点往日的骄傲与孤高。
不知不觉间,连她也才在这一刻察觉出来,师泱变了,伤痛与背叛彻底磨平了她所有的棱角,她也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骄纵霸道的师泱了。
卫若漓终究不忍,迈脚走过去抱她,一手穿过她的腿弯,一手揽住她的腰,奋力将人抱了起来,然后走向床边,将她放在床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彼此谁也没有说话,师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放开她,刚要直起身,师泱忽然双手环住她的脖颈,将人拉了下去,仰头吻上她的唇。
太久没有碰触,牙关轻碰的瞬间,她吻得生涩颤抖,却浓烈入火。
感受到那小舌柔软生硬地钻进来,卫若漓猝不及防,她深深拧起眉,撑在她腰侧的手指猛然收紧,整个人几欲支撑不住,单膝抵在床沿,硌得她膝盖生疼。
卫若漓抓住她的手臂,奋力将人拉下来,她气恼道:“师泱,你够了没?!”
师泱满面泪痕,视线也变得模糊,一双唇瓣红肿狼狈,她反手抓住卫若漓的手腕,终于肆无忌惮地嚎啕放声哭道:“阿漓,你不能不要我,如果你不再爱我,我宁愿你亲手杀了我。”
她拉住卫若漓的手腕,反身就将她压在身底,却在低头去碰她的那一瞬间,忽然停了下来,她捏住卫若漓的腕间,一下察觉出来那脉搏里的虚浮。
那是修为之人,失去内力之后与常人无异的脉搏。
师泱抓住她的手腕,难以置信地看向身下的人,眼睫上垂着泪意,她错愕地问她:“怎么会,阿漓,你的内力……”
卫若漓躺在那里,一番纠缠便就让她微微气喘。
习武之人,一旦废去所有修为,那么她的体质会连常人都不如,更何况在蛊毒与断魂散的双重折磨之下,卫若漓能保住这条命,属实就已经是奇迹了。
而这一切,师泱从来不知情。
卫若漓眼眶发红,眼尾划出两道长长的泪痕,她卑微地扯起嘴角,苦笑着说:“是啊,我失去了毕生的修为和内力。你当真以为,那十足量的断魂散是好解的么?师泱,我突然想知道,那日最后一刻,我在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了任何一个人,你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将我舍弃,是么?”
师泱听得心如刀绞,她紧紧咬住唇瓣,低头无声地啜泣。
“对不起阿漓,真的对不起。”她低头趴在卫若漓胸前,眼泪滴落进她的胸膛,此刻除了这一句道歉,她真的无可奈何。
“如果我会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如何会舍得这样对你,阿漓,我爱你……我知道,那一点点的不信任,就将你推入了万丈深渊之中。我也不知道,从头到尾的守护和坚持,到头来,桦儿居然会那样骗我背叛我。即便当初是陷在那两难的境地里时,我也是真的打算去牺牲自己,我从没有想过要伤你一分一毫,阿漓,你相信我,你真的相信我,好不好?”她绝望地泣不成声,诉说着自己的后悔与痛苦。
复国与仇恨,她都能够全部放下,那最后的关头,她所求的,不过是桦儿与阿漓之间全都相安无事,她不想任何一方受到半点伤害,可桦儿那最后关头的欺骗与背叛,彻底成了她酿成无法挽回错误的最后一击。
师泱向上抬头去看她,她爬上去,双手捧住卫若漓的脸庞,用拇指一点点擦去她眼尾的泪痕,然后低头去吻她的眼睛,泣不成声地和她忏悔道歉:“阿漓,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只这最后一次,我不想失去你,我爱你阿漓,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去弥补,余生每时每刻,我都不想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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