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撑不住了,处理完心事,我的眼泪又不由我管了。
“大学的时候我看过你们表演,人家弹吉他的弹吉他,唱歌的唱歌,就你一个人站着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她顿了顿,“不过那时候你挺帅的。”
我打了个哭嗝,大概是大脑知道太丢人,眼泪倒是不流了。
妻子很捧场,继续夸:“帅到腿软。”
“他们拉我当台柱,”我解释了一下,“幸好那时候你没认识我,我当时很渣,你是躲过一劫了。”
这说法不对。
我笑了,补充:“你最后还是没躲过去。”
她没说话了。
她看我不哭了,说:“小尘你带吧,我带着孩子以后到底不方便。”
“好。”
“我再照顾你们一段时间,等孩子再大一点。”
我想说什么,她捂住了我的嘴:“我自愿的。”
第二天我们签好了离婚协议,她出的版本,我没怎么细看就直接公证签名了。
她怎么样对我都可以。
我活该。
从民政局出来,她没让我送她回家,她说因为怀孕在屋子里闷久了,想四处走走散散心。
不知道怎么我们就走到河边了。
有点冷,我把衣服给她披上,想了想,求她帮我个忙。
她站在桥上往下望,问我想要她做什么。
推我下去,我这样想。
我把手机递给她,说:“帮忙扔一下。”
我的前妻评论:“败家精。”
她手一扬,手机就下去了。
我冲她笑:“正好多走走,咱们再去补张卡呗。”
“补?你还用这个号?那你扔手机干嘛?”
“我有钱,扔着开心。”
她给气笑了。
我陪她走了很久。
在这场婚姻的尽头,她对我说:“君叶,其实能长不大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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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句出自晏殊还是冯延巳有争议,后半句是我随手补的,没别的,就是押韵。
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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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妻提了一份很平和的离婚协议。
她没拿走太多,苛刻的条目基本都是关于小尘的抚养问题。房子她拿一套,固定存款她占百分之七十,她每月给抚养费到联名账户。
细节律师同我提点了一遍,她工作敬业、认真负责,但看我的眼神难免鄙夷。
我不太想回家,也没别的事儿干。说起来死面瘫今天还答应我和我买个戒指去,车停到马路牙子边,我竟然真的开始思考我要不要真的去一趟,至少看看他是不是依旧言出必行。
现代人对手机的依赖绝对有点成瘾机制在里面。
这几桩起起落落心跳加速也就让我离开手机离开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
怀揣着对这种依赖性的鄙视,我开始思考要不要飞去俄亥俄的乡间陪我一个看破红尘的老友一起放牛。
手机亮了。
信号满了。
我就把牛忘了。
牛,什么是牛,我都没见过活的牛。
系统自带的铃声一响,那一串数我瞥了一眼,不是死面瘫,不是母上大人,不是我能记住的任何电话。
我接起来。
是小方。
小方对我过去一天的失联表示担忧,他问我和我前妻和好了没。
我说离了。
小方沉默了片刻,又沉默了片刻,然后表示他帮我把备注改好了。
他问我是不是还不想去喝酒。
我表示他对人心的阅读理解能力有所提高,和高中时候做个英语阅读就鬼哭狼嚎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猥琐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觉得我没心没肺的语气很健康,不需要安慰,干脆地挂了电话。
手机我还用了原来的牌子,同账号的备份很快传好,想了想我给母上大人打了个招呼,说要给她还车去,问她什么时候在家。
她下午有空。
放了车我上去和她打了声招呼,我上去的时候她正在和新来的保姆阿姨聊花瓶。
我听了一会儿,没忍住问:“孟哥不在吗?”
李总人美心善,也没纠正我的称呼,大概是很理解我对着大我三岁的人叫不出爸爸来。
其实我叫的出来,但是死面瘫不太喜欢。
李总回答:“又不是小年轻,天天腻在一起也没意思,婚礼之后他再正式搬过来。”
她又补充:“他需要自己的空间。我也是。”
我仔细看了看李总,她问我:“盯着我做什么?”
我知道我见了我妈不敢抬头的原因了,她不喜欢被人看,我看她一眼她就要问这么一句,问了我又答不上来,久而久之,我就下意识低头了。
其实我顺势夸一句她年轻好看她顶多就是说我油嘴滑舌。
不对。
有一次她好像让秘书直接把她保养的套餐给我复制了一份。
好像还不止一次。
她接着说:“思肖说你们投缘,但他和我在一起的事情到底没有正式和你说过。其实你也不必在意,之前怎么和他相处,现在照旧就行。你们都是年轻人,话题会多一点。而且你多和他在一起,多学点东西,是很好的。”
这个我谈不下去了。
我又看了两眼她手上那个被我细细把玩过的戒指。
我落荒而逃的背影过于矫健,保姆阿姨还夸了一句“少爷走路很精神”。
不。
少爷做事很神经。
我又回死面瘫的房子了。
路上我一直在纠结他在不在,往楼上走我继续纠结他在不在,我又在门口停了十分钟,还是没想明白我是希望他在,还是希望他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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