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初杳生灵根被剖时,所体验到的,是这样的疼痛。
我好似能感受到那黏在身体中,血液经脉中的东西,被一点点生生剥离的万般不舍。
竟疼到连我,都会忍不住发出惨叫。
“白断樹!”
我的意识一时因疼痛,变得不甚清楚,只能隐约看到,褚权煊愈加血红的眼眸。
褚权煊疯了一样,向我冲过来。
我捂住小腹跪倒在地上,许久才能看清周遭的一切。
鼻尖的血腥气,变得越来越浓烈。
我看到褚权煊在肆无忌惮的杀人,而宗正无尘在保护别人。
我不能再呆在这里,必须要赶快逃走,等将来再找宗正无尘报仇。
我刚艰难的支撑起身驱,明鼎已走到我面前,一剑又刺入已重伤的小腹。
他不敢杀我,此剑虽没有刺入心脏,但仍令我无法再行动一步。
下一瞬,明鼎的身体猝然被五指穿透,我被褚权煊揽入怀中。
此刻宗正无尘没有追击他,我倒在褚权煊怀中,他用染血的双手紧紧抱住我。
我眼睁睁看着,不远处的最后一名影使,被宗正无尘一剑抹去。
我颤了颤眼睫,鼻腔不受控制的涌出鲜血来,这大概是我唤出影使所要承受的损伤吧。
褚权煊慌乱的捂住我的小腹,擦拭我脸上的鲜血,却忘了只会越擦越脏。
我已是强弩之末,连身旁褚权煊的眉眼都渐渐模糊了。
刚刚他的目光中,好似有悔恨,还有别的什么。
我不能确定,我看不清他,他很会骗人。
我不会再信任任何人。
一滴水落在我的鼻尖上,大抵是下雨了。
我的指尖被褚权煊轻轻捏住,变得很滚烫,似有什么东西,被种在了那里。
褚权煊的身影越来越轻,终消失在了我眼前。
他又被宗正无尘,给封印了吧。
我闭上眼睛,任由意识陷入黑暗之中。
第198章 70章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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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
这地牢的水声,我一连听了好几日,除此以外也再没有任何声响了。
浑身上下缓慢愈合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不知是否是我昏迷之后,被人上过药的缘故。
褚权煊被封印前在我指尖留下了东西,我想应该是影契。
他这出于什么目的,又有几分真心呢?
可惜我如今伤势过重,暂时不宜驱使,也不知我能不能唤出影使。
若可以,这是我最后的逃脱筹码了。
我原以为宗正无尘会对我行刑,使一切尘埃落定,何必让我继续这样狼狈存活。
脑中仍沉浸于那天的记忆无法自拔,我懒得费一点力气动弹。
“白师兄!”
蓦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道声音,竟有人在小声喊我的名字。
倒是依稀能分辨出,那是秦越的声音。
莫非我身上的伤,也是他帮忙上药的?
无论他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我都无所谓了。
我勉强抬起头,果然秦越正趴在窗外,一双手攥紧窗锁,望向我的眸光闪着忧虑。
“白师兄你还好吗?你怎么会突然入魔?他们说你......总之是很多难听的话。”
“白师兄,你是不是会逃走?”
我又漫不经心的把头转过去,从头到尾没有回应他一句。
秦越跑走后,又过了好几日,也没有人再来探望我。
......
这日,我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霎时警惕的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
月光不甚清晰,待看到来人的鞋子后,我顿时连抬头的精力都懒得耗费。
我的师尊,终究是来审判我了啊。
“白断樹,你可知错?”
他还是这样的措辞,这样的腔调,如此似曾相识。
“师尊,阿樹知错了......”
我何曾有错?我唯一的错便是心不够狠。
既要做坏人,面上就要永远戴着华丽漂亮的面具,心底万万不能把一丝真心分给别人。
也要学会,别去索求本就无望的感情,那东西会把坏人......给溺伤。
我如今彻底明悟,可为时已晚。
“阿樹错在贪婪,没有藏好他的灵根,沦为了阶下囚。”
我应该,即刻销毁的。
“阿樹错在狂妄,没有早日逃之夭夭。”
我不该自命不凡,错估了你对我的情意。
说起从前种种,我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话,使泪水不禁从眼中滑落。
我真的好后悔。
冰冷的指尖抬起我的下巴,我的泪水已模糊眼前的身影。
我此番言论,的确是发自肺腑的悔恨。
可对他而言,是十足的毫无悔意,甚至是挑衅。
所以触怒他,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吧。
可我不在乎。
左不过是,被他所杀而已。
“他绘的仙纹,你不配用!”
剑尖点在我的眼下时,那几欲要把眼尾撕裂的疼痛,令我一瞬间天旋地转,险些陷入昏迷。
他收回裂霜,我倒在地上喘息,脸上泪水混合着血水泥泞不堪。
无所谓,这仙纹,我原本就不想要。
此刻我却在想,我如今对他而言,一定像一只栖息在地上的卑微虫豸吧。
虞玉仪在时,我也从未受过如此侮辱。
这些天,却都尝尽。
“从我遇见你到现在,你一直在杀人,如今连师叔都杀了,从头到尾你竟不觉得你有半分错?”
“从前我认为虞玉仪对你过于溺爱,如今我发觉我对你亦过分仁慈。”
宗正无尘难得能说这么多话,大概是真的气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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