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如惊雷炸响。
方才平静下去的心脏再次失去掌控。
谢无尘整个人被钉在原地,冷汗涔涔,指甲掐的手心生疼。
他没回答,含混应了声。
“若寻不着,多是用了假名。假名会与真名有些区别。”
他控制着自己不要露出端倪,回头,看见白知秋微微仰着头,伸出瘦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在阵法边缘点了点。
谢无尘目光落在白知秋指尖上,他指尖的落点,是自己的名字。
白知秋说这句话时,好似只是为后辈做了个简单解释。但谢无尘难以确定白知秋此刻要与他讲的,到底是什么。
抑或是他要追究什么。
谢无尘走上前,站在白知秋身后一步,问道:“阵上能看出生死吗?”
白知秋微微侧身,瞥他一眼,而后抬手划过,点在另一个名姓上。
那个名姓乍一眼同其他的并无不同,但凝神细看时,名字慢慢在眼中破碎散开。
待谢无尘乍然回神,那点金光再次归于大阵,他的所知所感,皆如幻觉。
“知晓了?”
“知晓了。”谢无尘垂下头,好让白知秋不那么容易看清自己的神色,半晌,闷闷续一句,“挺好的。”
白知秋浅浅地笑了下。
藏书阁是整个学宫最为安静的地方,加上时候尚早,整个藏书阁大厅,仅有他们两个。
谢无尘垂了眼睛,看不见的白知秋的眼睛,却能瞧见他带了一丝弧度的唇角。
很浅很淡。
谢无尘等了片刻,依然不见白知秋继续发问,终于安心下来,抬起头,直视着白知秋,道:“多谢白师兄。”
白知秋颔首,转身迈上楼梯,走了。
藏书阁的大阵流转,金光落在指尖,谢无尘想起白知秋点在他名字上的动作,顿了顿,终究没跟上去。
***
谢无尘回到无忧天时,发现自己门前放着不少东西,被一道阵法遮了雨。文松月在屋子里煮药,窗户开着,清苦的药香透过窗户盈满小半个小院子,很是好闻。
“这些是什么?”谢无尘问。
“白师兄令千象院送来的。”李墨回答,“你不知么?”
谢无尘摇头:“不是送错了?”
“千象院不至于犯小错。”李墨琢磨,“那更怪了,据说白师兄从来不管其他事情的。”又顿一顿,“白师兄莫不是想收你为徒?”
前几日,于恙说过类似的话,谢无尘自认不是天才,更不至于教白知秋这般传说中的天才关注。再次确认确实未有送错后开了门,将东西往里搬。
李墨征了他的同意帮着清点:“冰魄,现在是夏日,用来偷凉。离火石,不入仙道院的弟子都会有几块,用来烘干衣服,精粹些的可以用来煮茶。阵盘,这个是安神定灵的,还有几颗夜明珠……”
东西零零碎碎很多,都是些日常生活中常用之物。
“倒是省下不少事。”李墨道。
谢无尘在家时很少做事,显然没想到日常生活需要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会如此乱七八糟。等着李墨帮忙收拾完,屋子整理干净,大半个下午已经过去了。
“等松月出来,一道去肴错天吧。”
谢无尘应下,却不料文松月出来天色已经很晚,她有些头痛地按着额角:“抱歉,方子还是有点小问题。”
文松月问了问下午送东西的事,道明日再带他去医阁取些常用药备着,又道自己一道去取些药材。加上盯了一天的药功亏一篑,晚上无甚精神,要早睡。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天,过于安神。
谢无尘在窗前站了会,想起白日里白知秋说的话。
最终的记忆定格在白知秋唇角的那一丝笑意上。
白知秋,也许是知道什么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阅。
第7章 借口
“就算没有需要准备的东西,也要去医阁和丹阁讨些常用药。”文松月道,“以备不时之需嘛。”
她要去后阁取药材,到门口给他们留了个招呼便折向侧廊:“我取完药直接回无忧天,你们忙自己的。”
李墨并谢无尘两个走上台阶,扣了门,没听见里面应答声,停顿片刻,推门而入。
一开门,就见余寅顶着张苦大仇深的脸,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几位弟子,在大堂中忙忙碌碌对着一大包一大包的药材边核对边搬运。
“余师兄。”谢无尘喊了一声。
余寅一看来人是他,更苦大仇深了。
谢无尘摸了摸脸,又看了看自己的衣冠,确定自己衣冠齐整,没有疏漏。
余寅不善的目光凝在他身上:“你向白师兄告状了?”
“?”
他有什么好告状的?
“那他昨天好好地突然让我来医阁做事!”余寅指着墙边一堆药包,义愤填膺,“我一天一夜没睡!”
谢无尘认真瞧了瞧,见他丝毫无有熬夜过度的黑眼圈,摇头:“也许是白师兄发现您有心思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帮您找点事情消磨时间。”
这句话让人发指的点太多,余寅盯了他几秒,问:“你自己信不信?”
谢无尘没说话,脸上意思却表明了是“您不信,我还是信的”。
余寅:“……”
余寅轻轻“啧”一声,册子丢回桌上,挑眉:“来做什么?别说是找人。”
这下李墨替谢无尘回答了:“取些药给谢师弟备着。”
“去侧厅拿。”余寅挥挥手,一副怕麻烦样,“我以为你来给他找事的,要是找他可不在医阁,最近他都在藏书阁五楼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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