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被困于黄泉界,浑浑噩噩,徘徊不去,最终在无尽的消磨中烟消云散。
谢无尘收手,又让人转过来,不言不语,抬手整理碎发。
“在能够让他们转世轮回之前,只好借助万象天封禁阵且做镇压。”
谢无尘沉默,垂首,吻在白知秋眼角,一下复一下啄吻下去,一路吻到嘴唇。
停了一下,他深深地覆上去。
白知秋立在原地,被他弄得有些痒,想要躲开。于是这个吻显得依然不够深,不够亲密。谢无尘一手扣住他的后脑,一手将人揽得更近。他不想让心头空空荡荡的,他需要有人恰好弥补住自己造成的残缺。
在被叼住舌尖时,白知秋终于无济于事地反抗了:“别在识海里……”
对于主人来说,识海实在是太过隐秘,也,太过敏感了。
清风拂过,一切都变得颠倒混乱。白知秋陷在草丛中,急促地喘着气,开始后悔自己做出将谢无尘拉入识海的决定。并且开始盘算,此时将人扫出去,他发下的誓言能不能收回。
委实,招架不住。
谢无尘一路往下,扣着白知秋腰背的手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犬齿抵在白知秋脆弱的颈侧,边吻边细碎道:“三百三十多年前,阵封万象天的代价于你而言,并不沉重。直到一百七十二年前,血疫再次现世,以至你身受重创。同时,你为保护因血疫而染上怨煞的凡人,将万象天分为八座阵局,转而由诸位师兄镇守。”
“识海与最深的记忆或执念相关,这里,是万象天曾经的样子?”
“可是,蛊咒会伤灵魄,受损的灵魄不能上黄泉道,不能轮回——这些生魂,从何而来?”
谢无尘说话间的呼吸就落在皮肤上,带着不可忽视的温度。白知秋轻轻颤抖,识海随之震荡,终于,他忍无可忍:“谢无尘,讲话便讲话。”
要他护着还要引他动神,什么混账行为。
可谢无尘按住他推拒的手,气息洒落耳畔:“难受吗?”
白知秋乍然沉默下来。
识海随之一默。
好似狂风乍然停歇,飘荡于空中的所有轰然坠落,是另一场更为致命的倾塌。
半晌,白知秋极轻极无奈地抱了回去,声音微哑,几乎一刀沿着谢无尘胸口划过去:“后来,难受。”
“好在并非无解。”只这一句,白知秋又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安慰道,“我做事,喜欢给自己留后路。”
谢无尘把头埋在他颈窝里,嗅着哪怕在识海中依然存在的霜雪冷意:“我是其中之一吗?”
“是啊。”白知秋揉到了他的发,“你护着我吗?”
那一瞬间,他不是山巅清冷孤寒的月,更像是蛊人心智的妖邪。
没人能承诺给他保护,因为他在高处站了太久。以至于问题问出口,都带上了承认的意味。
谢无尘猝然撑起身,死死地盯着白知秋。
花木雾云都在他眼睛里淡去,显得空寂又执拗。
在这样的眼神里,白知秋敏锐觉察到了一种被藏起的狠厉。可最终,谢无尘只是伸手,碰碰他的眼睛,翻身躺下,把人捞进怀里。
“护着。”谢无尘道,“我寻了半生的月亮,不要他低头,不要他沾尘。”
“也不会放他回天上。”
白知秋笑起来。
震荡的识海终于趋于安宁,乌黑的长发和雪白的袍袖铺了满地,谢无尘勾住发丝,道:“以后我也替你束发罢。”
“你想好怎么告诉夕误,还有明掌门了吗?”白知秋问。
“先生,应当无妨。”谢无尘犹疑,“明掌门……”
白知秋十五岁起,跟在明信身边,看平日里对白知秋的惯纵,显然比亲传弟子疼得多。三百年在前,谢无尘实在找不到理由说服他。
“只要你不将我逐出学宫,掌门大抵会由你来……”
白知秋不语,只是笑。
识海中的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没有暖意。谢无尘扣着白知秋的手,长长舒出一口气:“知秋,说说一百七十年前那场血疫吧?”
说说白宇云的死,还有你在血疫上所有的心结。
现在有人护着你,有人听你讲了。
有的伤口,不让它见天日,它就无声无息地在黑暗里反复溃烂,带来无穷无尽的折磨。唯有狠下心,剜下那层旧疮,挨过那阵疼痛,才有愈合的机会。
白知秋拉着谢无尘的袖口,与他贴近了:“你猜,那一次血疫的始作俑者,是谁?”
作者有话说:
虽然但是,秋崽的话,不要相信地那么轻易。
感谢观阅。
第82章 请谈
水声泠然。
四面群山相连, 与流云一道将此地包裹起来,圈出一方无人可扰的天地。
他们幕天席地,挨得这般近。谢无尘抱紧了白知秋, 默默在心里咀嚼着那个难以置信的名字。
白知秋会问, 自然是同他讲过,他所知晓的。
“‘命带孤星,劫犯计都’,我初入辰陵修行卜术时,为自己算出过这样的卦辞。”白知秋额心抵着谢无尘心口, “明掌门说, 卜术不能算自己。因为窥破以后,大多数人都不愿以身应劫。那时,我同样不知自己会如何选择, 直到……”
白知秋很轻地说:“我亲手杀了他, 一剑当心而过, 未曾犹豫。”
不知为何, 白知秋的识海来得太过真实。在地上躺久了,潮意渗过了衣衫,沁骨地凉。谢无尘垂眼,只看到了白知秋的发顶,脑后簪一簇花枝, 开着浅蓝的碎花。
他犹豫片刻, 搂着人翻个身,在白知秋所不知的地方,勾住了他的发丝。
白知秋被乍然间的动作颠得天旋地转, 缓了下才撑起身, 眨眼抬眸。谢无尘觉得他的眸光有些像月夜里的湖, 波光粼粼,却来得又清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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