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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滴眼泪落在了尹鱼的脸颊上。
温否的眼眶更加红了，一边温柔笑着一边落泪，几乎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我跟那群霸凌你的人关系就是，我打了他们。”
尹鱼的指尖滚烫，一滴泪落在他手上。
温否看上去有些可怜，又有些委屈：“我就算脾气再好，也会被那些人激怒的。我当时可能看上去有一些可怕，所以，别人以为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关系，反正，我以后也不会跟那些人相处，他们骂我是畜生我也不在乎……”
尹鱼条件反射似的捂住了温否的唇，不希望他再说一些伤害自己的话。
下一秒，他的掌心就被温否吻了一下。
如同被烫到一样，尹鱼想收回手，却被温否握住了。
“小鱼。”温否依恋地在他指节落下一个吻，“我高中的时候一开始成绩是不好，后来为了你，我好好学习，才能跟你上同一个大学。”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大一的时候，我其实跟你见过一面。”
“……我，记得。”尹鱼终于开口说话，看上去有些艰难，“我记得。”
“我一开始不知道那是你，后来走近你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我朝思暮想的小鱼。”
“你不认识我。”
尹鱼有些艰难地张了张口。
他情不自禁地想道自己经过温否身边却不敢问他联系方式。
温否是否跟他一样呢？
“我想，算了。同性恋不是一条好走的路，我一个人默默暗恋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把你拽下水？我那时只是一个大一的学生，没办法保护你。”
“……现在不一样了。”
温否轻轻开口：“现在我自己有一些公司，我可以保护你，而因为手机这个机会，我们忽然联系。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跟你相处……你怪我吗？”
来不及等尹鱼回答，温否继续开口。
“我太自卑了。”
“在喜欢的人面前，我想保持我最好的姿态。”
“我喜欢你，小鱼。”
第 16 章
“小鱼。”
“那你呢。”
“你喜欢我吗？”
有一瞬间，空气都是寂静的，整个寝室内好像有了回音，温否的声音在尹鱼的耳畔不停地回旋缠绕，将他从梦魇中唤醒，又将他拖向了梦寐以求的天堂。
这是什么……尹鱼曾经在最美好的梦里也没梦到过。
是温否向自己表白……
是温否说他爱了自己许多年……
真的吗？
这是尹鱼可以拥有的吗？
尹鱼的神情有些微的恍惚，巨大的冲击迫使他有些失神，甚至于忘掉温否上面说了些什么，脑子只能记住那些最为关键的词。
脑海中情不自禁地飘过了曾经温否手机备忘录上的内容，当时他的择偶标准怎么说来着的——
每一条都跟自己算是对得上号，除了自己可能并没有他形容的那么可爱之外。
他张开唇又合上，好几次，如此这般半天，他才开口说出了第一个音节。
只是剩下来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的唇瓣也被一只炙热的大手给捂住了。
又是一滴眼泪。
温否像是肯定了他一定不喜欢自己似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些微的涩意：“小鱼，我知道了，没关系……”
不、不是的！
尹鱼想要开口，然而唇却被捂住。
他于是突然灵光一现。
伸出舌尖，在温否的掌心舔了一下。
“……”
“我喜欢。”
“我喜欢你。从，大一开始，我就一直都，特别喜欢你……”尹鱼的脸涨红了，他一副清冷的表情，然而唇瓣中却在吐露如此直白的爱语，“好喜欢的。”
看到你的手机备忘录说喜欢男生。
看到你走过来。
看到你在笑。
每一点都很喜欢。
“……小鱼。”
“哪怕刚刚……你的朋友不喜欢我，你也喜欢我吗？”
尹鱼点头。
“哪怕我高中的时候脾气很差，远远不如现在温柔，你也不介意，对吗？”
尹鱼继续点头，还握住了温否的手。
“哪怕我这么糟糕……这么烂……小鱼也不会离开我，对吗？”
尹鱼的黑发随着点头的动作微微翘了起来。
露出他那双琥珀色的瞳孔。
“那，小鱼要向我发誓。”
温否说的很无理取闹。
他甚至将自己的手机给拿了出来，滑动屏幕解锁，凑到了两人的面前，撒娇似的：“小鱼，我想听。”
“我还想要你送给我的东西。”
“我都想录下来。”
温否说的甜甜蜜蜜的：“以后我要是去上班了，我就有东西看了，我可以凭着小鱼给我的这句话好好上班，赚钱养家，给我的小鱼买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啊，小鱼，我现在给你报我的银行卡密码——”
他越说越激动。
尹鱼都没来得及插嘴反驳他，只乖乖地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又像咕嘟嘟吐泡泡的小鱼，又像端坐的小黑猫。
“啧，”温否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不行，光给银行卡也太少了，宝宝今天跟我去公证吧？”
如果尹鱼此刻有心神仔细看温否的神情的话，他大概不会像现在一样傻乎乎的，用单纯稚拙的目光笑盈盈地望着自己的爱人。
自己的爱人分明神色癫狂，俊逸温柔的脸上有着不同寻常的潮红。
心脏快得吓人，浑身都在滚烫发热，像是赌徒，像是游离于生死边线的疯子。
温否从来都是一个疯子。
就是看他的爱人什么时候发现——不。
到底会不会发现了。
“我、我不要那些，”尹鱼的小脸绷得紧绷绷的，大概是面对着镜头的缘故，有些病态的白，“你什么都没有，我也喜欢。怎么样，都喜欢。”
“如果小鱼发现我做错事情了呢？——当然，不是丢下小鱼的错误。”
尹鱼想了想，摇了摇头：“你不会错。”
望着温否极其亮的眼睛，尹鱼补了一句：“我陪你去道歉。”
温否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小鱼。”
“你要发誓。”
“发誓，不会离开我。”
尹鱼的心突然上下紧紧地跳了一会，他慢慢地伸出手，搂住了温否的脖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温否一直都在重复的原因，他的心里也有一个念头升起来。
“我发誓，不会离开温否，”尹鱼一个字一个字说，“你也要……要说不会离开我。”
哪怕你看到的我是这样一个糟糕的我。
温否几乎是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下一瞬，就堵住了尹鱼的唇瓣。
一个无法呼吸的深吻。
“我不会离开小鱼。”温否哑着嗓子。
不会让你再逃走一步。
~
尹鱼再一次用了上次涂嘴唇的药膏，这次用着用着脸就红了，出门的时候坚持要把自己的帽子带上。
他在宿舍里面的时候对温否非常纵容，温否说要多亲，他就多亲；温否说要他主动，他就主动；温否说收礼物的时候要录视频，他就录视频。
不过在外面，他对温否毫不避讳的亲密行为就有点不太适应，生怕别人看到之后破坏温否名声似的。
此时此刻，温否极其刻意地将自己手中套了崭新手机壳的手机拿在手上，明明是一件衣服都要上万块的人，却对这个五百块的东西爱不释手，恨不得让周围的人都来看看，这是尹鱼送给他的东西。
尹鱼感觉很不好意思。
哪怕温否还没跟他表白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他们之间的交流并不需要别人来评判。
“我刚刚打电话，给你的朋友带了点小礼物，”温否低下头，热气喷洒在尹鱼的耳畔，“小鱼，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万星，”尹鱼说，“千万的万，星星的星。”
“你，你不用送礼物，她人很好的，她不用。”
“那可不行，”温否叹了口气，“本来小丈母娘就讨厌我，要是我再不带一点礼物，岂不是要被扫地出门了？那我这么漂亮这么宝贝的老婆可怎么办哦……”
尹鱼“唰”地一下将自己的外套拉到顶，将自己裹成一团不起眼的小黑猫。
反正他反驳也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温否又一次被他可爱得一脸血，朗笑出声，一直到了那家饭店里面，他来没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整个人如沐春风似的。
万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从客观角度来看，她不得不承认，温否的外形条件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年轻多金、俊逸温柔，跟在尹鱼的身旁说说笑笑，一路上吸引许多人的目光；相比之下，在一旁带着帽子、低着头，神色冷冷淡淡、只偶尔点点头的尹鱼，看上去是那么的阴郁并且不起眼。
任谁都会说，是尹鱼配不上温否。
可是从她的主观角度来说，不是的。
绝对不是。
她觉得此刻笑眯眯的温否像是笑面虎，下一秒就会暴露出本性，露出自己的獠牙，疯狂地将面前的人吞噬殆尽。
外冷内热的尹鱼根本斗不过他，被骗的团团转。
分明，分明就是温否！温否配不上她家的小鱼。
万星咬紧了下唇，高中时期，温否那恐怖的行为给她留下来太深的印象，迫使她哪怕现在看到温否，都会浑身颤抖。
“星星。”
尹鱼开口，急匆匆地往万星的方向走了两步，一时间与身后的温否拉开了一些距离：“你是不是，生气了？”
温否站在原地笑盈盈的，看不出任何异样。
“万星，你好，”温否将手中的礼物放在了桌子上，又主动伸手到万星的身前，放低了姿态，“初次见面，礼数不周，还望包涵。”
“……小鱼，”万星的声音有些干涩，站在原地没动，“我没事。”
她脸色苍白。
温否的手晾在半空之中，也一点都不生气。
片刻之后，他意识到万星大概是不想跟他握手，不失风度地收回，将礼物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于是随便买了一些，都不是很贵重，请笑纳。”温否的语气认认真真的。
万星又站在那里，神色僵硬。
尹鱼就算再迟钝，也发现两个人之间的磁场不对劲了。
他想了想，竟然难得主动地伸手，将礼物往万星的方向推：“星星，你拿。”
当下，缓和两人的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尹鱼都推过来了，万星不能拂尹鱼的面子，于是慢慢地拆开，声音有些哑：“……谢谢。”
礼物是一款某大牌的女包，数量极其少、价格极其昂贵，都是要一年购物满某个数额才有可能订购到的。
可惜两人都对奢侈品不太了解，万星直觉这东西不便宜，拿在手里只觉得烫手。
“不用谢，这包适合你，你不拿着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
温否诚恳地说完，又幽默地开玩笑道：“都说对象的好友就是小丈母娘，这样说有些冒昧，但我也确实希望能够得到你的认可。”
尹鱼耳朵尖尖动了一下，僵硬地将脑袋给转了过去，眼睛里却含了一点笑意。
温否又笑盈盈地请她坐下来，忙前忙后地去点菜，对尹鱼和她简直是关怀备至。
他始终知道万星对他心有芥蒂，所以离她的距离并不近，就连倒水都保持着风度。
望到万星渐渐有些困惑的神情、略微蹙起的眉头，他才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可能还有问题想要问我，我们之间也存在着一些误会。希望我们等下吃饭的时候可以解决。”
万星浑身一震。
她的想法被温否给看破，她甚至有些恍惚——没错，她就是从高中就听温否那稀烂的名声，又看到过他阴狠的眼神，对他天然不信任，坚信尹鱼说他好是被蒙骗了。
可是，直到她自己真正跟温否相处。
只是短短的二十分钟，万星就觉得有点迷茫。
眼前的温否从进来到现在礼数周全，无懈可击，什么东西都考虑好了。
是她真的看走眼了，记忆出了问题……还是温否伪装得太好了？
“请。”
温否彬彬有礼地用转盘将热毛巾递到了万星的身前，不再多打扰，给她一些自己的时间似的。
然后，他才又拿了一条热毛巾，嘱咐尹鱼将手伸出来，一根一根帮尹鱼擦手，状似无意地开口：“小鱼，怎么这个眼神看着我呀？”
尹鱼没多想，乖乖低声开口：“我、我担心……担心你们等一下，聊不好。”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病态苍白的脸有一点微不可见的焦虑。
“别担心乖乖小鱼，”温否伸出一根手指，笑盈盈地蹭了蹭尹鱼的鼻尖，“我知道，她是你最重要的人，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破坏你跟她之间的感情，好不好？”
温否这模样，完全一副为了丈夫着想、悄声受委屈的小媳妇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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